二樓的一間房內,一個20歲左右的女生坐在床頭,她聽到了自己母親像個悍婦一樣的對待易星。
她並沒有感受到自己想象中的暢快,反而心中有股鬱氣一直堵在那裡,每一次的呼吸都像是對她的折磨。
那張臉一片素白,易夢潔絕望的闔上眼睛,她身陷那個絕望的夢境醒不過來。
“聽說您想見我。”易星走在床邊,直接坐在床頭邊那個小板凳上。
床上的老人聽到聲響,艱難的睜開雙眼,渾濁的眼睛眯起,一動不動的凝視著易星。
片刻,蒼老無力的聲音緩緩傳來:“我知道你恨我。”
易星沒有接話,一直都是那副神色淡淡的樣子,看不出喜怒。
“我沒有辦法,我真的沒有辦法。”易老太太渾濁的眸底蒙上了層水汽,想伸手摸摸易星,卻渾身無力,“孩子,我叫你回來隻是為了見你最後一麵,聽你親口叫我一聲奶奶。”
“可以嗎?”
姿態卑微到了塵埃。
“不可以。”易星沒什麼表情的說出口,她知道老人想摸一下自己,但是始終沒有動。
老人聽後沉默了很長時間,瘦骨如柴的臉上泛起一絲苦澀,眼淚順著紋路緩緩流到了枕頭巾上。
“那件事是你做的嗎?”她顫抖著問。
“不是。”
易老太太怔怔的看著易星,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你恨我是應該的。”
幾分鐘的時間,她就像是被人抽走了精氣般,雙目無神的盯著房頂,喃喃道,“小寶,小寶啊,我來向你贖罪來了。”
小寶是易星父親易沐川的小名。
等易域山等人進來是,老太太再也說不出話來了,醫生檢查一番,拍了拍易域川的肩膀,“今晚都守著吧。”
這話一出,大家都將目光看向了易星,帶著審視和懷疑。
易域山皺著眉頭,嚴肅的發話:“人醫生說了三天的事,這都第四天了,怪天怪地的,真是閒得蛋疼!”
王春梅沒好氣的撇向一邊,嘴巴不饒人,“那誰知道是不是她說了什麼將時間縮短了呢!”
“你給我閉嘴!”易域山虎目瞪過去,警告道:“你再多說一句,我就削你丫的!”
王春梅還真有點怕自家男人生氣的樣子,撇撇嘴,到底沒說什麼。
晚上的時候,易家那些親戚都走了,隻剩下易域山一家。
易老太太隻生了兩個兒子,一個死了,隻剩下了易域山。易域山生了一兒一女,兒子易磊今年才17歲,上高二。女兒就是易夢潔,開學大三了,就讀於西部一小城市的師範學院。
二兒子易澤川隻有易星一個女兒。
易家沒有分家,兩兄弟之前都是住在一起的,這時候,易星一個人守著老太太。
王春梅燒了晚飯,易域山想送給易星一碗,就被王春梅和自己的兒子阻止了。
“你要是送飯給小賤人,自己也彆吃了!”王春梅不由分說的將易域山手中的碗搶走。
易磊輕嗤一聲,“送什麼呀,人家怎麼害我們的,老爸你忘記了。”
隻有易夢潔端著碗,小口小口的吃著,也不說話,就像是什麼都沒有聽到一樣。
易域山看著自己的女兒,心中哀歎一聲,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說:“不送了,都坐下吃飯吧。”
這邊黑夜來得晚,大多數家庭都是20點才吃的晚飯。
易星從自己帶來的包中掏出包壓縮餅乾,慢悠悠的吃起來,吃一口,就伸手去老太太鼻子底下探探。
還活著,就是沒什麼反應了。
她為什麼回來,大概是替她爸爸還他母親的生育之恩吧,至於她自己,內心沒有太大的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