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問題纏繞著她的腦瓜子,腦瓜子嗡嗡嗡的。
“我去,我不會直接將她給弄壞了吧,她現在怎麼呆呆的,就像是被弄壞的模樣?”
荀嫻頓時有些心虛,努力的想了想自己腦袋中的一些詞藻,想著怎麼樣讓對方醒過來。
結果呢?
結果她覺得自己就不應該出來,應該老老實實的在燈花樓吃飯的。
這種努力討好彆人的感覺根本不是她想要的。
沒辦法。
這不,這兩個人一前一後、鴉雀無聲的順著徐福鎮的這一條街道散步走著。
路人們紛紛詫異的看著這兩個人。
荀嫻皺著眉頭走在前麵,步伐穩健的很。
而在荀嫻的身後,那是低著頭黑著臉,宛如提線木偶般完全壞掉的長孫眉兒。
……
燈花樓二樓,長孫昊等人已經是完全弄清楚了尉遲的一切了。
雖然整個過程是不斷的循循善誘,不斷的勸導,但最後得到的結果是相當喜人的。
第一,尉遲之所以十天內表現的這麼輕鬆,這就是仰仗著江舟城的大人物。
第二,尉遲仰仗的大人物是一個賣假貨的騙子。
第三,這個騙子之前還隨意的說尉遲的事情已經是得到了解決。
有了這三個了解之後,一切就好解釋了。
這就不難理解為何尉遲來的時候好好的,現在就低垂著一個腦袋一言不發。
“可憐的俊朗少年的,小小年紀就壞掉了。”
白柔身前雪白的木瓜放在了桌子上,兩個大木瓜比較大,手臂端著比較酸。
再拿出來一把刀,一刀直接砍開了自己的木瓜。
木瓜被切開,鮮嫩的木瓜被她端到了呆呆的尉遲麵前。
“尉會長,冷靜一下,先吃點瓜吧。”
白柔還是白柔,這個時候雖然已經不是站在尉遲這邊了,但還是念及舊情的。
“謝謝。”尉遲感動的對著白柔丟過去目光,“我可以劈你的瓜嗎?”
白柔楞了一下,“可以,尉會長想要劈我的瓜,我肯定是同意的。”
說著,將秀氣的小刀遞到了尉遲的手中。
尉遲握著刀柄,一刀劈開了這個木瓜。
眾人看他這個樣子,就像是將自己的仇恨發泄在了這木瓜的身上一樣。
“謝謝你讓我劈你的瓜。”尉遲感動的說著。
“不客氣,你想要劈瓜,想要劈什麼瓜,這都是可以的。”
白柔笑著點了點頭,在長孫昊壓抑不住的狂妄笑容中,重新坐了回去。
她已經是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了。
果不其然,長孫昊已經是抱著手臂徐徐開口說話了,道
“所以尉會長啊,你之前答應我們十天的時間內解決這件事情,眼下還是沒有辦法解決的。”
“你說說這種事情就很麻煩了誒。”
尉遲吃瓜,表情則是非常倔強的說道
“我還是相信他們能夠將這件事情做成的,我們往後隻需要等待消息就可以了啊。”
“相信要不了幾天時間,他們肯定就會停止對我們徐福鎮商會的攻擊。”
“到時候我們還能從他們的手中拿到一筆賠償的!”
尉老實非常老實的說出來這種非常真誠的結果。
他就差點將“我是說實話”寫在了臉上。
然而這種情況下,尉遲表現的越是真誠,長孫昊等人就越是反感。
他們已經是給尉遲套了一個黑鍋,尉遲眼下任何的解釋,這都是狡辯。
並且越是說,這就越是讓他們感覺到發自內心的煩躁。
“行了行了,差不多就行了,做不到就做不到,何必要這樣強詞奪理呢?”
長孫昊不耐煩的說著。
尉遲默默的吃瓜,被嗆了一句之後,沉默了下去。
看著尉遲默默吃瓜的樣子,長孫昊皺著眉頭。
隨後在其他家主私下點頭之中,他終於是開口說話了,道
“尉會長,我們非常喜歡商會,更是感謝你之前建設了商會。”
“可現在發生了這種事情,你讓我們怎麼辦?”
“要知道對方隻是攻擊了我們五個家族,根本就沒有對你們家族展開攻擊的。”
尉遲愣了愣,接著立刻辯解道
“這不是我做的啊,我真的不知道啊!”
長孫昊擺了擺手,示意尉遲冷靜下來。
在看見尉遲重新坐下來捧著白柔的鮮美木瓜的時候,他才繼續說道
“事情不管過程怎麼樣,重要的是一個結果,不是嗎?”
對於這一點,尉遲緩緩點頭,麵目苦澀的很,說道
“你說得對,事情不管過程怎麼樣,重要的都是一個結果啊。”
“世人隻以結果論英雄啊。”
說完了之後,自己是終於沉默了下去,無心吃瓜的模樣,看的白柔相當可憐。
長孫昊完全收拾了心情,他要提起來正題了。
隻聽見他首先說道
“現在的結果是什麼呢?”
“第一,商會並沒有辦法保護我們,我們的損失非常非常大。”
“這一點我們根本沒有辦法承受的,如果繼續這樣,我們肯定是輸得體無完膚的。”
“第二,商會之中隻有你沒有被攻擊。”
“於是我們即便不知道過程如何,可結果就是這個結果。”
“第三,十天之前,白家家主曾經是找你說明了情況,當時肯定是祈求你幫助我們的。”
“可是你最後還是沒有辦法幫助我們。”
“這十天時間來,你隻是在徐福鎮之中隨意的轉著。”
“我們即使現在得知你是被江舟城的人騙了,這才會有這種得意洋洋的模樣出現。”
“但這不是你失敗的借口。”
三句話說完了之後,尉遲徹底被擊垮,吃瓜的動作已經是停滯了下來。
而長孫昊臉上終於是出現了很多很多的狡猾,他最後對著尉遲說道
“我們五個家族之前已經是商量好了。”
“如果你這一次將事情解決了,那麼你以後就是我們永恒的尉會長。”
話鋒一轉,長孫昊冷漠的說道
“但如果你沒有將這件事情解決,我們就真的對你失望了。”
“眼下就是後者,你不但是沒有將事情解決,反倒是將事情越弄越糟糕。”
“那我們隻能是執行我們原本的計劃,也就是從現在開始,我們需要從商會裡麵離開。”
“也就是從今天晚上開始,徐福鎮聯合商會,我們五個家族退出。”
“我們的金銀將會全部從商會裡麵撤走,同時會帶走屬於我們的那些利益。”
尉遲頭暈目眩。
長孫昊依舊。
“這不是我們過河拆橋,這也不是我們不守道義,隻是說情況就是這樣。”
“我們被攻擊的五個家族隻能是抱團取暖!”
“到時候由我長孫昊出麵和對方去談論的,我相信我可以滿足對方的一些要求。”
“我更是相信繳納了保護的費用之後,雲山門就不會對我們發起攻擊了。”
這一大段的話語說完了之後,長孫昊淡定的從袖口中取出來六張紙。
每張紙上的文字內容都是一樣的。
大致的情況就是尉遲同意他們離開商會,並且是因為彼此理解的理由讓他們離開商會的。
總的而言,這就是屬於和平分手。
其他家族這就在長孫昊的示意下,拿出來筆墨,一個接著一個在紙上麵簽字畫押。
一式六份,每個家族一份,省的後麵扯皮了。
“君子之約不可以嗎?”尉遲絕望的說道。
“不行。”長孫昊回答。
拔鳥無情的長孫老漢,尉遲麵色上各種的酸楚。
“彆心塞了,快點吧,這種事情已經是變成了定局,彆說是你,就算是我,我也沒辦法。”
“……”
於是在長孫昊的催促中,尉遲在紙上寫上了自己扭來扭去的名字。
等到畫押的時候,尉遲還哇的一聲哭出來。
整個人呈現出一種濃烈的絕望。
以至於整個人直接埋在了白柔的大木瓜中,瘋狂的吃著鮮嫩的木瓜。
“絕望之後的暴食啊。”白柔看著尉遲吃瓜的模樣,心中再一次的感覺到濃烈的不忍心。
“彆吃冷的,我這邊有熱的。”白柔忍不住的說道。
眾人包括尉遲在內“?”
白柔這就低著頭,從臉紅到了脖子根。
“我是說木瓜煮粥比較好喝,你們不要誤會了。”白柔辯解道。
眾人“……”
無語之中,長孫昊主動的將印泥拿了過來,不耐煩的說道
“好了,尉會長,人的一生啊,有很多很多的階段,每個階段你都會遇到不同的人。”
“有的時候,咱們也都會做錯很多的事情,但沒有辦法啊,人生本身就是會出現很多的錯誤。”
“今天你不犯錯,那麼你就不知道前路是何方,我們總是在不斷的犯錯中慢慢的往前爬。”
“也隻有錯誤才能夠指引正確的方向,是挽救和彌補讓我們一次又一次的知道我們還活著啊。”
“否則渾渾噩噩的永生又有什麼意義呢?”
說完,幾個家主連續鼓掌。
說的好,人生大導師!
“大師,我悟了。”
尉遲勉強的提起來自己的大拇指,咬著自己的唇,嘴巴咬出了血,各種絕望,各種不忍心。
卻在最後還是在長孫昊的狂喜中,一張又一張的將紙張上落下了自己的指紋。
……
“成了!”尉遲和長孫昊同時心想。
……
長孫昊滿心歡喜的看著麵前的紙張,這張紙可是寶貝啊。
有了這種紙,他就可以和官府的人說明情況,他們就可以重新組建商會了啊,哈哈哈哈。
爽!
太爽了啊!
今天就是我長孫昊的幸運日啊!
尉遲捧著紙張看了看,各種嫌棄的樣子。
還是長孫昊將這張紙好好的收起來,然後送到了尉遲的袖袋裡麵,同時還補充了一句,道
“尉會長,您以後好好保重啊,還有這個公函可不能丟失了,這是你犯錯的證據啊。”
“哈哈哈。”
尉遲擦了擦眼角擠出來的眼淚,他說道“長孫家主,您真的是一個好人啊。”
“可不是麼,知道我的人,都知道我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存在啊。”長孫昊瞬時回答。
再就打手一招,對著外麵說道“來人啊,上菜!”
可不麼,終於是將尉遲從高位上直接踹下來了。
那麼昔日的榮光就坐在自己的旁邊,自己怎麼能不好好的和對方吃頓飯?
不和失敗之人吃飯,這怎麼能凸顯出來自己的成功呢?
前麵說的是扯淡,這才是真正的人生啊。
木瓜收拾好,門打開,是燈花樓的老板將飯菜端進來的。
他可不知道這議事廳裡麵發生了什麼事情,隻是知道自己做好本職的事情就好。
不過真的等看見了尉遲哭的痕跡之後,他一邊將飯菜放在了桌子上,一邊也是疑惑的很。
“這是怎麼了?”
“尉會長怎麼剛剛哭過的樣子?”
“似乎、可能、大概也許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他也不敢問,帶著這種疑惑直接走人,臨走的時候還關上了門。
如此一桌佳肴。
尉遲是長長的擤鼻涕,再就端端正正的坐下來了,堅定的模樣看著長孫昊,說道
“前輩,晚輩往後還是需要好好的和您學習啊。”
“但不管如何,還是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先吃飯!”
喲,還能吃下去呢?要是我,我就吃不下去了。長孫昊意外,但還是笑著說道
“是的,吃好身體不愁金銀麼,來來來,吃飯,吃了這一頓,有可能以後就有些小麻煩了啊。”
還站起來給尉遲送過去了一個螃蟹。
尉遲估摸著這螃蟹得有二斤重,放在前世,這螃蟹價格可不算是便宜哦。
再用毛筆在螃蟹上寫個“陽”字,光明磊落的同時,價格再來翻倍。
尉遲這就不客氣了,他笑的可可愛愛的吃螃蟹。
還給旁邊的白柔送過去不少挖出來的蟹膏,道
“白姑娘,以後我們可能沒有辦法見麵了,這是用來感謝你的木瓜。”
白柔感激的接過去,道“沒事的,有錯有對,世道就是這樣的。”
長孫昊看著兩個人的模樣,無語的很。
這是老子長孫家給的錢,你特麼的狗比尉遲,拿我的金銀對白柔獻殷勤,早乾什麼去了?
你早想要乾成了白柔這樣的人,她還能跑得掉?
現在離開了之後,才知道彆人的好?
而白柔她想了想,還是有些為難的說道“尉會長啊。”
吃螃蟹的尉遲疑惑看著她,等到看見了對方的糾結之後,他笑著說道
“沒事,白姑娘有事可以直接說的。”
“那好吧。”
白柔想了想,“是這樣的,我們之前不是聊到過白素貞的姻緣嗎?”
“是啊。”尉遲茫然的點頭。
“我之前是同意的比較倉促,但是這兩天專門去問了一下她的想法。”
“白素貞本身則是和你們尉家小輩的關係一般般的,所以這兩個人姻緣我沒有辦法做主。”
“畢竟姻緣這種事情是一輩子的事情,我不可能強行讓白素貞同意這段姻緣的。”
白柔說著,這就更加的有些難堪。
她知道自己說假話,這卻還是有很多的難堪,她認為自己是一個言而無信的人。
但有什麼辦法呢,這個時候她不可能和尉家再扯上關係的。
這個時候長孫昊才是頭兒。
她白柔需要在長孫昊的麵前表現自己的忠誠,一如沒有商會之前的自己一樣。
尉遲聽後,神情猶豫了一會兒,隨後也沒有說什麼。
長孫昊是可以明顯發現尉遲的心情更加低落了。
真正的麵如死灰。
而看見尉遲這種神情的低落,越是低落,長孫昊就越是爽快!要知道這可是一種侮辱啊!
對於家族而言,除了主要一脈的男子和女子不能隨便的同意之外。
其實小輩的事情,一般隻要關係不差,這就可以直接做主的。
至於說什麼看白素貞本身的想法,說她本身不樂意?
怎麼的,還能有許仙不成?
那肯定沒有的。
所以白家之中白素貞這種小輩的命運,這就是直接捏在了白柔這樣的家主手中。
隻要白柔同意了,那麼不管白素貞到底喜歡誰,白素貞都要去麵對。
這就是現在這種家族體係中明顯的一個弊端,也是很多小輩都沒有辦法避免的事情。
一個大家族的背後,會有不少小輩們的犧牲。
如此這個世道不開玩笑的來說,還是會有很多的小輩被生生的拆散。
導致出現很多“莫欺少年窮”的情況。
其他幾個家主看見了後,他們吃飯的動作都有些尷尬了。
這就當麵直接抽彆人的臉啊。
他們剛剛和商會沒有關係,這就將這種事情說出來了?
這白柔關鍵時候還是能明顯會站隊的啊。
“沒事,白姑娘,這種事情都是能理解的。”尉遲小聲可憐的說道。
“謝謝。”
白柔為難,想了想還是不忍心的說道
“以後我給您送木瓜。”
“我自己在白家院子內種了不少的木瓜。”
“以後我弄熟了之後,讓人給你送過去。”
“好的。”尉遲悻悻的樣子。
我打爛你的木瓜,怎麼的,還藕斷絲連的嗎?長孫昊無語。
而白柔都這樣說了,他更是需要狠狠的踩一腳尉遲才是啊。
這就放下筷子,從袖袋裡麵取出來了一封信。
他慢條斯理的走到了尉遲的旁邊,將這封信壓在了尉遲的旁邊。
尉遲疑惑的抬頭看著長孫昊,他這可就真的不知道這長孫老漢是什麼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