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孤靜是個場麵人,席間談笑風生,倒是不會冷場。
飯後張聞風提出告辭,與傅孤靜分道走,戴上鬥笠,走在熙熙攘攘熱鬨正街上。
他仔細感受一番,脫凡的影響相比上次,確實要減淡了許多。
身處市井之中,他不再是隱隱的厭煩和格格不入。
正兒八經逛了幾家成衣鋪子後,背後多出一個青布包裹,他購買了兩套染色勻淨的細膩青布道袍,兩雙雲頭鞋、雲襪和兩套白布中衣和褻褲,總共花費六錢多銀子。
回到仙靈觀,已是末時五刻,矮山那片旱地已經犁完、整平。
驢子在山頂樹蔭下呆頭呆腦站著,見他回來,湊過來露出雪白牙齒,哼哼唧唧訴苦。
“真不是驢乾的活,脖子都快勒斷了,不是有句俗話叫‘小孩當家驢耕地,母雞打鳴不吉利’嘛,觀主,您大慈大悲,趕緊買頭牛回來吧?”
它堂堂妖驢身份暴露了,還在田間地頭打轉,忒沒麵子。
得嘞,這貨還給他整出一句蹩腳還錯誤的民俗諺語來了。
張聞風差點氣笑,賞了它臀上一巴掌,用傳音術笑罵
“你個懶貨就是矯情,能把你累死?你自個說說吧,除了看家護院,你還能乾些啥活?咱們道觀可從來不養廢物閒人,連我這個觀主都要下地勞作。”
黑驢吭哧半響,才憋出一句“我能找到特彆好喝的水源。”
“哦,特彆好喝的水源?”
張聞風沒搞清楚驢子口中特彆好喝的標準是什麼,是清甜甘冽?還是自帶有青草般的芬芳重口味?問道“比如呢?”
“你放下東西,隨我走一遭就知道,我也說不清楚,反正那水就是好喝,喝了渾身得勁,通透,能消除疲憊。”
黑驢為了能落得一身清閒,它也是拚了,把才發現不久的小秘密顯擺出來。
張聞風稍有些詫異,什麼水喝了能夠渾身得勁,還能消除疲憊?
他來了興致,道“行,我放下包裹隨你走一趟。”
看驢子的神情,不像是掰扯瞎話誑他。
他在心底思量,不會是運氣爆棚,遇上了每次靈氣潮漲隨機出現的靈泉水吧?
與從正殿走出來查看的二師兄打聲招呼,說了幾句話,讓二師兄自去清修打坐,他把身上的物品放回茅屋,隨著黑驢下山。
黑驢沿著山腳小溪一路往西北方上遊走去,到山坳轉彎處,用嘴巴指著一窪約五尺水坑,道“這裡的水比較好喝,我以前乾完活,經常喝這裡的水。”
張聞風看著清澈見底鋪著各種鵝卵石的水坑,是流動活水,他蹲下先洗把手,然後掬了一捧清涼溪水,嘗了嘗,仔細品味半響,他沒感覺出什麼太多不同。
黑驢察言觀色知道觀主不滿意,道“前麵的水更好喝。”
率先踏著溪水往前小跑,七彎八繞,到了臨近一座山包的北麵,指著土黃岩石下一口丈許大水潭,道“這裡的水最好喝,再前麵就不是這個味。”
它揚起腦袋,示意流經潭水的小溪上遊水不好了。
“哦?”
張聞風半信半疑,仔細感受片刻,察覺此地空氣有一絲不同。
緩緩呼吸吐納,運轉功法推動元炁,功行三周天之後,他通過比較發現,此地靈氣比山頂更加活躍充沛。
附近草木相比其它地方更顯青翠,黃葉少綠葉多,遲遲不見秋色。
驢子好本事啊,果然發現了好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