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遵觀主命!”
二師兄起身心悅誠服抱拳一禮,道“多謝觀主成全!福生無量天尊!”
了卻一樁心事,挨兩句觀主訓,他渾身自在往門外走。
“師兄,請稍停步,送你一樣禮物。”
張聞風口中說著,刻刀已經完成了最後一筆,輕輕吹去玉麵上的粉屑,將雕刻完的拙玉佩,遞給詫異的二師兄,道“這枚護身符,能怯邪驅鬼,有邪祟靠近會示警,能激發一次低階護身波,你戴在身上吧。”
他是練手,給老瘸子他們幾個準備的低品階護身符,外出不會遭到暗算。
臨時起意,便刻字送一枚給二師兄。
二師兄接過新鮮出爐才雕刻完成的玉佩,沒有打磨,刻痕棱角分明,辨認著讀出玉麵當中的一行飄逸行草文字“不以規矩,不能成方圓。”
不同於彆的玉麵雕刻是用古篆,或金書,或蟲鳥甲骨文等等。
二師兄明白觀主的苦心勸誡,將玉佩鄭重係在腰間,抱拳一禮,轉身出門去。
張聞風笑了笑,繼續在玉麵雕刻文字,這次他用的是符合規矩的古篆文,工工整整刻著“仙靈觀”三字,在玉佩中間。
一個聲音突然打破沉寂“‘不以規矩,不能成方圓’,還請張道友告知出處,不知是當今哪位大儒的名句?”
前朝山神曾是儒家門徒,聞雅意而知儒味。
張聞風手上一頓,差點將玉佩刻壞,笑道“有感而發,勸諫我那個容易鑽牛角尖的師兄的諍言,鐘道友太抬舉我了,這樣可要不得。”
鐘文庸見對方不願說實話,便沉默不做聲,繼續品讀回味。
短短九個字,他讀出了許多人世間的道理。
張聞風花了些時間,將剩餘的玉佩刻上相同的字,收拾一番,淨手走出門。
天地間白茫茫一片,風雪小一些了。
沿著飄進薄雪的走廊,走到大殿正門前,佇立著,身姿挺拔,悠閒賞雪,站了約半刻鐘,聽得有聲響從山腳傳來,有小孩的低聲驚叫,以及嶽安言的“肅聲,安靜”嗬斥。
過了一陣,驢子率先衝上山,踢騰得雪花飛起。
看到觀主在高處注視,起了玩鬨心的驢子馬上變得老實,木頭木腦不再搗蛋頑皮踢雪。
又等了約半刻鐘,穿著深藍色厚棉道袍做小道童打扮的學徒,腳下穿著新棉鞋,鞋子外麵裹著油布,再外麵套著小孩穿的草鞋,綁得緊緊的,一個個手腳並用,從厚厚的積雪中爬上山,有些摔得身上頭發上沾著雪沫。
沒誰喊累叫苦,都是鄉下孩子,大多窮苦野慣了。
在家時候,爹娘一再恐嚇強調,上山了要守規矩,三年之內若是被開革回家,小心屁股上要吃竹筍炒肉。
當先的是黝黑少年韋敬傑,他一路幫扶許多孩子,維持秩序。
上山之後,少年迅速按先前的安排,組織後麵的學徒一個個跟著站位。
二師兄和嶽安言護持著最小的十來個上山,總共三十七名學徒,包括韋興德家的小兒韋敬成和小孤兒小丫,列做三隊,拾階走上青磚場坪,在二師兄和嶽安言的帶領下,參差不齊朝觀主抱拳行禮。
“見過觀主!”
“見過各位,福生無量天尊!”
相互見禮之後,張聞風轉身率先跨進大殿。
所有人在進大殿之前,學著嶽安言的樣將身上沾染的雪花拍去,腳下草鞋的雪磕一磕,然後魚貫走進大殿,濟濟一堂,個個肅聲,偶爾有咳嗽也是壓製著。
跟著觀主焚香而跪拜道祖像,再跪拜玄木師祖和列代觀主牌位。
沒有任何規矩宣講,除了觀主的禱告念經吟哦聲。
燭火油燈通明,香霧嫋嫋彌漫,氛圍肅穆莊嚴。
隨著“叮”一聲法鈴響。
“禮畢,退!”
學徒們井然退出大殿,下台階在場坪列隊。
嶽安言笑道“下山,回清正彆院用膳,米飯管夠!”
小家夥一個個眼睛都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