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主現今如何了”
山長明知故問,他時刻監督著莊玉要及時掌握觀主行蹤,前天土護法去衝州辦事,他剛好出關,今年春上宗門招了一大批資質不錯的學徒,有韋敬傑、施南關、嚴靜等優秀弟子代勞授課,他沒那麼忙了。
“觀主很好,他今天收了一個小師妹,讓我回來拿些物品帶去。”
驢子語出驚人,從脖頸掛著的納物寶物取出觀主手令,紙條飄到嶽安言麵前,它就是不告訴他們,那個小師妹曾經叫方白蘭,觀主的便箋上隻寫了趙竹兒。
嶽安言和山長對於觀主收的十二歲小師妹非常感興趣,也不知是何等驚豔人才?能入觀主法眼,願意代師收徒,也或許是錢璟那樣與觀主有舊的關係?觀主讓他們去縣城先幫趙竹兒登記一份臨時身份,因為觀主不知多久回歸山門,在官方報備是一種穩妥做法。
西北方向飛來一群嗷嗷叫的大的小的男女。
長大些的狐女辛星叫道“閭子進,觀主沒回來嗎?”
山獾繞著驢子挨挨蹭蹭,胡羌兒和冷香很關心老爺的狀況,一群花花綠綠的草木精魅,簇擁著一個穿著粉青裙子下擺露出赤色魚尾的小姑娘,草木精魅們翩翩起舞朝驢子見禮。
驢子一眼便知道那個鼻孔朝天粉嫩小家夥是誰,它江湖經驗不是吹出來的,與胡羌兒、冷香、樂子、精魅們打了招呼,看向上下打量它的小家夥,誇張叫道“前麵可是蘭質惠心、聰明伶俐、傾國傾城花見花開人見人愛的青霓師姐,果然聞名不如見麵,閭子進這廂有禮了!”
前肢微微曲膝,低頭行了一個優雅的妖族禮節。
已經四階的鯉魚精它可招惹不起。
行走江湖不是打打殺殺,要和為貴,笑臉吃四方。
小泥兒原本以為此刻見麵,要與仙靈觀這頭大名鼎鼎桀驁不馴她聽得耳朵起繭子的黑驢爭一爭地位,好生辯駁一番,哪知驢子的態度比春風還溫暖和煦,她眉開眼笑,再看驢子隻覺無比順眼。
太會說話了!
她有那麼好嗎?以前怎麼不覺得呢?
娘娘開口就是“野丫頭”,搞得她自個都很沒信心。
得請辛星將驢子說出來的這些美好詞語原封不動用紙抄下來,掛到娘娘的水府門前。
肚子裡有墨水的驢子值得結交啊,良友難得,她都不好意思再搶北岩林子那座山頭的“聚義殿”,算了,在百花宮擠擠得了。
山長和嶽安言看著兩個相互吹捧、口沫橫飛、臭味相投的家夥,親熱得差點就要斬雞頭燒黃紙拜把子,趕緊揮手讓弟子們下去。
他們覺著丟不起這人。
驢子這貨在觀主身邊待久,長本事了,說得他們起一身的雞皮疙瘩,野丫頭身上他們實在看不出半分與“蘭質惠心”沾邊的氣質。
第二日下午,驢子帶著功法書籍和趙竹兒的臨時身份牌,裝了好幾百斤靈米等物品,與小泥兒依依不舍拜彆。
一群非人存在由小泥兒領著,送出一程又一程,差點送出南江州地界才罷休。
趙竹兒拿到功法書籍,比較之後仍然選擇仙靈觀傳承功法。
每日裡吃得飽、吃得好,有靈米稀飯滋養,有靈茶享用,她散功之後修行速度極快,前世經驗和磨礪過的心境讓她在修行前期,不會遇到瓶頸障礙。
十個月時間過去,來年盛夏,小丫頭身體長得結實,躥高了一截。
要不是她故意保留膚色黝黑,收斂“腹有詩書氣自華”的內在氣質,走出去絕對能讓街坊仰視,高貴不言而喻。
貽善堂的生意在鎮上同行中首屈一指,仍然是清閒時候多。
張觀主隻是體驗生活,懶得去費心思做出大名氣,隨遇而安,每天裡在鋪子裡喝茶、看書時候多,和驢子去城裡采買藥材、處理藥物、抓藥等雜活都交給趙竹兒去處理。
趙竹兒前世的醫術做一個凡間神醫綽綽有餘,當醫鋪幫工,大材小用,輕車熟路。
她經常嚷嚷“掌櫃的加工錢”,“掌櫃的我今天要吃肉”,其實她哪天都有肉吃,買菜做飯全她一手包了,吃什麼她說了算,觀主吃得很簡單,有點青菜便能打發。
鎮上所有肉、菜鋪子的屠夫、夥計看到她經過,招呼聲熱情得不得了。
“竹兒姑娘,切幾斤新鮮羔羊肉?”
“竹兒姑娘,鋪子裡有新抓的大白鰱,活蹦亂跳,來一條?洗剝乾淨,拿回去下鍋燒就是了。”
“竹兒,山上新摘的雨後茶樹蘑孤,做湯可鮮了。”
鎮上人都知道貽善堂的張郎中好吃、會吃,而且特彆能吃,至於鋪子生意能否維持大塊大塊吃肉的消費,他們有好奇,卻也不太關心。
每個月按時有工錢拿,偶爾還有幾文賞錢,逢年過節另外有條肉提回家,趙竹兒爹娘現在基本上不擔心自家閨女的安全,張郎中在鎮上的名聲很好,出手大方,隻有些愁自家閨女大了,過兩年要嫁人會丟掉一個好差事。
趙竹兒手指尖有一絲火苗點燃茶爐子裡的木炭,手腳利索用普通井水清洗茶具,從另外一個木桶舀起新鮮的甜水井的水灌進銅壺,抓一把粗茶葉丟進去,把壺放到爐子上。
閭子進帶來的靈茶,全部便宜她。
觀主要摒棄所有修行界的享受,每天粗茶澹飯才合宜。
“竹兒,彆忙了,坐下歇一歇,今日天雨,沒甚麼生意上門。”
張聞風放下書卷,出聲招呼做夥計很合格天天在眼皮子底下不停忙碌的小丫頭,就在前幾天,聽說趙竹兒已經突破到漸微境。
這些五百多年前的高手,隻要給機會轉世,並且醒神,前期修行速度不是一般快。
也不知鐘文庸現今如何了?
是否醒神開始修煉?
聽趙竹兒說,她如果不被叫醒,二十多歲還會有一次醒神機會,隻是到時成了一個拖家帶口的老娘們,沒意思得緊,所以她很感激觀主能夠遇到並叫醒她。
“掌櫃的,想聊什麼?竹兒都能聊幾句。”
趙竹兒搬來凳子,坐下仰頭問道。
張聞風手指輕敲桌子,外麵的雨越下越大了,劈裡啪啦雨幕霧起,他沉吟著請教“我外出走脫凡路已近五年,你經驗豐富,我想請教下,像我這種情況,是否哪裡出了岔子?”
趙竹兒笑道“掌櫃的,你可能是遇上了比較特殊的麻煩,在典籍中有個說法,叫‘魂不守舍’,這個舍是指‘心’,也就是說你的神魂和軀體不能徹底融合,原因很複雜,‘不守舍’相當棘手。”
她其實一直在等觀主正式問她。
以她的經驗,又相處了這麼久,確實看出觀主的問題所在。
修行上有些明的暗的講究,不是她與觀主混熟了就能隨意指點,必須本人請教,她方能言之於口。
張聞風一下子呆住了,他沒想到還陽占據的這具身體,會遇到“魂不守舍”的難關。
……
(雙倍月票期間請假實屬不該,今天趕緊灰溜溜補上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