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宗文連連點頭,他即刻撥出兩隊人馬,按照裴卿的計策施行下去,要斷了武原城的水源。
“噠噠噠——”
沉重的馬蹄聲漸行漸遠,很快那前去探路的兩隊人馬已經深入矮山,隻見些許揚起的塵沙。
徐宗文眸色深沉,臉色越發凝重起來,即刻與裴卿領兵將武原城圍住。
霎時間晉軍將士整齊一致跨馬疾馳,不消片刻,五千精騎業已在直沽寨下排下陣勢,就差徐宗文一聲令下準備攻進城去。
正是萬事俱備隻欠東風時,徐宗文卻大跌眼鏡的命人屯兵武原城南門,將敵軍後退之路封死,卻不見將旗高懸,亦不聞擂鼓之聲,晉軍絲毫沒有攻城之意。
晉軍在城下這一連番不停歇的動作早已驚起城中人馬,秦軍早已在城牆上準備好了滾木礌石,刀出鞘劍上弦迎接晉軍進攻,不想大半日沒有動靜。
“攻下武原,都尉你是不是要去彭城?”一身衛兵裝備的聶蓁兒秀眉微蹙,靠近了來問徐宗文。
徐宗文笑道“不錯,拿下彭城就拿下了徐州,我帶領大家不惜深入秦國腹地,如果不拿下整個徐州,光複舊土,怎麼對得起那些替我衝鋒陷陣的將士們?”
“徐州的秦兵有很多。”聶蓁兒一雙水汪汪的杏眼望著前方越來越近的武原城,輕輕說道。
“就算是像潮水那樣多的秦兵,我也不會懼怕!”徐宗文勒緊馬頭,緩緩說道。
聶蓁兒把目光轉向他,又問“為什麼?”
“因為現在我的身後是八千兄弟,有了他們我就有了膽氣,而在你看不見的地方我的身後還有江東百姓,還有大晉朝廷,有陛下!我不會退,也不能退,所以我不會懼怕,更不能懼怕。”
徐宗文雙腿輕輕催促著青雷馬轉向南方,連續幾日的相處,加上郯城那夜平叛,他與青雷已經培養起了默契,青雷馬一雙尖尖的耳朵快速靈活的擺動著,同時向徐宗文指定的方向轉去。
聶蓁兒自幼出生在徐州,他不懂什麼建康朝廷,也不知道什麼徐宗文所說的膽氣,但她能感覺到此時此刻她麵前的這個男人,讓她心底油然而生了一股敬意!
“就地紮營,無都尉將令,任何人不得出戰,違令者斬!”
徐宗文扔下一句話,當即調轉馬頭朝武原城相反方向而去,聶蓁兒忙亂地整理著甲胄,急忙跟上去。
城上觀陣的秦軍不明所以,折騰半晌,晉軍竟不攻城,他們一個個伏在城牆上仔細盯著陸續撤離的晉軍,心中慶幸卻又十分緊張,生怕晉軍掉頭殺個回馬槍。
可是,整整一個時辰過去,晉軍早已撤離的乾淨,並在武原城五裡外紮下營帳,似乎不準備走了。
戰報傳回守城者耳中,武原令起初還不信,幾次派人出城查探,得到的消息都是晉軍並未擅動,隻是紮穩營帳不進攻也不撤離。
連續三日過去,秦軍不見晉軍攻城,便也緩緩放下戒心,整日裡思索武原城其他的出路,以免城中水糧斷絕,活活被困死。
兩日後,武原城外,晉軍大營。
遠處連綿不絕的人馬接連往大營趕赴而來,往近了看,那人馬裝束銀甲銀盔,大多是步卒居多。
打頭一人馳馬在營前停下,下馬報道“屬下田洛奉命回歸騎都尉賬下聽命!”
徐宗文聽到左右來報,連忙出營趕來。
“好好好,如此,量他秦明也休想逃出生天去了!”
秦明就是武原令。
軍營裡慶祝援軍到達的炊煙已經嫋嫋升起,徐宗文得到了糧草補給。正午十分下令全軍殺牛宰羊準備攻打武原,讓秦軍不戰而降。
烤好的牛羊肉香味誘人,晉軍舍棄鞍馬拿著吃食在武原城守軍弓箭射程外就地而坐,開始敞開吃喝。
整桶的清水擺放在武原城下,吃完的晉軍大口喝了水解渴後,有的成群直接又去拿了生的肉在武原城前聚攏柴草燒烤起來。
武原城被圍三日,城中水源已經斷絕,秦軍隻得殺馬飲血解渴,就這些還遠遠不足。牛馬沒了,他們隻能伏在城上瞪大了珠子,留著哈喇子眼睜睜看著晉軍在城門口堆滿了水桶,一個個舔著乾裂的嘴唇,翹首以待!
此後,裴卿又建議徐宗文分兵去取廣戚城,等到武原城來降時,兩軍東西夾擊傅陽,彭城之北彈指可定!
徐宗文欣然應允,令軍司馬鄭略率四千精騎分兵東進,繞開傅陽直取廣戚城。
“都尉,已經整整五日了,秦軍該降了。”張軌對徐宗文說。
徐宗文一身戎裝立在馬上,對張軌的話不聞不問,他凝視著眼前即將不攻而破的武原城陷入了沉思。
另一邊的田洛看到張軌投過來的眼神也全然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樣,隻是淡淡的微笑著。
“轟隆隆—”武原城城門洞開,守軍扔下兵仗瘋狂地跑向城下的水桶,一個個抱著水桶不要命的灌了起來,有幾個秦兵喝的急了,居然活活嗆死了!
“武原城降了!”聶蓁兒看見城頭豎起白旗,城門洞開,放下手裡已經啃了許久,那半隻香噴噴的羊腿,忍不住對著徐宗文囔了起來。
武原城在被徐宗文大軍圍困了整整七日後,終於挺不住降了徐宗文!
徐宗文“就這?就這?這就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