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裳身子僵在原地,扭過頭來尷尬一笑“好像小食的時辰到了,我去前廳看看。”
大食在午前,小食在申時末,夜宵就是掌燈時的加餐。
徐宗文上前一隻手拉住郭裳的腳,活生生把郭裳拽了回來。
“你的漢隸不錯,替我回一封信。”郭裳剛一坐下,徐宗文便把紙筆一準備好,笑著說了一句。
郭裳無奈的點了點頭,徐宗文的鬼畫符他有幸已經開過眼界了,看來這封回信也隻能由自己代筆一次了。
仿佛是已經看出了郭裳的疑問,徐宗文思量後,當即開口吟誦道“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子衿,動筆。”徐宗文提醒道。
郭裳怔了怔,眸子轉了轉輕嗯一聲。
“《風》、《雅》、《頌》既亡,一變而為《離騷》,再變而為漢五言,三變而為歌行雜體,四變而為五言律詩。”
“五言起漢李陵、雲枚乘,七言起於漢武《柏梁》,四言起於韋孟,六言起於穀永,三言起於夏侯湛,九言起於高貴鄉公。”
“將軍,你這七言可是遠勝於《柏梁》,與司馬相如不相上下啊!”
郭裳的點評十分中肯,吸引的郗儉也湊過來敲熱鬨。
郗儉“將軍好性情,好詩意,好風采!”
徐宗文在一旁得意了起來“本將軍那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懂不懂?”
郭裳與郗儉相視一眼,雙雙搖頭苦笑……
桓獻容這幾日心中非常複雜,皇帝突然的賜婚,包括徐宗文突然的入府,這一切都在這新舊之年交替時,那麼的不真實,就像是一場夢!
“霜月,彆院那邊有消息嗎?”桓獻容依靠在閨房二樓的窗簷下,癡癡的望著外麵風雲變幻的天際。
婢女霜月從樓下小跑著上來,手中緊緊抱著一封信,那是彆院徐宗文送來的回信。
“娘子,回信來了!”
桓獻容扭過臉去,她極不善於掩藏,一聽到有了那位未婚夫的回信,忽然提起了興趣。
霜月笑吟吟遞上信箋,回道“娘子,這是等得急了!”
“死丫頭,膽子越發的大了!”桓獻容極力控製著自己,輕輕解開信封。
桓獻容輕啟朱唇“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娘子,這是什麼意思啊?”婢女霜月撓著頭,她根本看不懂信箋上的詩。
桓獻容愛不釋手,用春蔥般整潔白皙又修長的手指揉搓著信上的筆跡,嘴裡碎碎念著“詩好字也好。這漢隸筆勢生動,如走龍蛇,毫不拘泥,自成一派……”
要是徐宗文聽到這位桓家大娘子這樣毫不吝嗇使用溢美之詞,大方的誇自己的書法,他一定會感動的痛哭流涕,受寵若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