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宗文點頭答道“不錯,不過娘子貴人多忘事,不一定記得。”
“徐郎身肩軍國大事尚且記得,看來是小女子看走了眼,一時疏忽了。”桓獻容戰術性撩了撩長發,以此來掩飾自己的不安。
徐宗文也不再繼續賣關子了,他直接了當的問桓獻容“娘子進京的那一日可是十二月十三日?”
桓獻容大大的眼睛愣在當場,徐宗文邊踱步邊解說,那一日他奉召入朝,來到建康時,因為郗儉的馬車避道,他縱馬立於在朱雀桁的朱雀橋邊,偶然遇到掀開車窗打量建康城的婢女霜月,還有露出半張臉的桓獻容。
那張冷若冰霜的臉,那張孑然獨立的臉,那張難以忘卻的臉,徐宗文至今記憶猶新,腦海裡一幕又一幕的重複……
“原來如此,沒想到我們曾有過一麵之緣。”桓獻容眸子深處泛起一絲波瀾,原本冷淡的眼神突然變得柔和。
她深深望了徐宗文一眼,沒想到這個表麵油嘴滑舌,阿諛奉承,實際上卻心細如發,不忘一點一滴。
隻是,他是對每個人都是這樣嗎?
徐宗文突然轉身,遠眺著已經陷入灰暗的湖麵,微風拂過,陣陣梅花清香氤氳。
對岸是湖畔安置的幾架石柱燈籠,地麵積雪不少,容易跌滑,所以那是給走夜路的人照明用的,可是就是那點點燭火之光,吸引了徐宗文的注意力。
“牆角數枝梅,淩寒獨自開。”
“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
徐宗文借著夜景和陣陣的梅花香氣,隨口吟出這首梅花,倒也頗為應時應景。
“淩寒獨自開,淩寒獨自開。”桓獻容念著這半句詩,“梅花品行高潔,雪潔白無瑕,但是梅花的暗香略勝一籌。”
“娘子說的正是。”徐宗文回過身,接著話繼續說下去“就如同這雪地之中的梅花,梅花叢中的娘子,孑然獨立於世!”
桓獻容又撩了撩頭發,徐宗文見她青蔥生澀,欲言又止,隻得假裝四處張望,隻是還沒有走了幾步,忽然就被身後之人叫住了。
“徐郎。”
“嗯?”徐宗文眉頭舒展開來,他站在原地沒有動,桓獻容追了上來。
“徐郎,阿耶說我們三個月之後就要完婚,你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桓獻容放緩了語調。
她難得直麵一次徐宗文,或許是借著夜色,或許是一時壯著膽子,才敢如此任性,平日裡她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除了阿耶和兄長,她難得見第三個男子。
徐宗文若有所思,他認真的想了想,深深的望著桓獻容“我的意中人是一個在漫天大雪中置身於梅花從中的人。笑語盈盈暗香去,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桓獻容臉色露出淺淺的笑,滿臉癡癡的望著徐宗文。
“瑤姬,不管有沒有陛下賜婚,我都會想儘辦法娶你為妻!”徐宗文上前,將滿臉懵圈的桓獻容一把摟在懷裡。
她雙眼無神,徐宗文的話讓她有些意外。
桓獻容結舌,任由徐宗文抱著,嘴裡大半天才憋出兩個字“徐郎”
不遠處,婢女霜月在暗處掩嘴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