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在敲打我朱府大門?”管家左右顧看,第一眼就看到一群精壯的護衛圍著一個身子挺拔的黑臉少年,他忙問“就是你這個小子敲門?”
“沒錯,本刺史就是新任揚州刺史徐驍,快快閃到一邊去,老老實實讓你家家主出來拜見!”
“你這小兒怕是連毛都沒長齊,休要大言不慚!你若是使君,我就是陛下他親兄弟會稽王!”管家一句話說得眾人哄堂大笑。
幾個朱府護院們控背躬腰跌腳打頓,笑得換不過氣來!
聚在門內朱府內眷們也拿手帕子各自捂著嘴咯兒笑得東倒西歪,如同微風拂柳,搖擺不停,又好似花圃中的名卉,眼花繚亂令人意亂情迷。
但是,當徐宗文爆出了朱禎的死訊後,管家再也笑不起來!
錢唐朱氏的家主朱守之圓圓的臉胖得下巴上的肉吊著,油光滿麵地斜著眼盯著徐宗文,看樣子就是家大業大,夥食甚好,好端端的一個人活生生的給養成了一隻豬。
“就是你說我兒死了?”
“你們都愣著作甚?給我拿下這個狂妄的小子,我要割了他的舌頭,讓他瞎咧咧!”
“來人!”徐宗文擺了擺頭,抬起手招了招,徐宗文身後的狼衛會意,即刻後退。
與此同時,剛趕到的百十號頭頂紅纓盔,身著禁軍甲胄的左羽林衛從朱府大門前兩個方向忽然湧入朱府,一盞茶的功夫就把整個朱府人員給圍了起來!
“家主,是官軍!”
“完了,這會兒是風大閃了舌頭了!”朱守之兩眼一黑,倒下了一群女眷懷中……
錢唐縣衙,一間公房內,郗儉坐下案前,頭也不抬,手不停書,直到寫完,方籲了一口氣,把竹簡遞給郭裳。
“念吧!”徐宗文在一旁自踱著方步,沉吟不語了。
“臣徐驍,奉陛下詔令,假揚州刺史一職,專責錢唐賑災事,並暗中徹查河堤決口,賜臨機專斷之權。自受命以來,夙夜憂歎,不敢忘懷,以免有傷陛下識人之明,朝野質疑……今查獲錢唐縣尉朱禎行為不端,貪贓枉法,品性惡劣,為禍鄉裡,多有貪占違法事,且當眾與臣作對,質疑聖憲,臣不得已持節將其斬殺!特此向陛下複命,若有……”
郭裳“朱守之、朱禎父子貪汙府庫,坐視百姓遭殃,罪在不赦理應處死,如今朱楨已被斬首示眾,錢唐朱氏滿門按律也應當流放。”
徐宗文深以為然,“朱氏咎由自取,覆水難收,千萬錢唐百姓都是因為他們的私欲而遭遇大難,死有餘罪,活有餘辜!”
“將軍不如將朱氏暫押於錢唐大牢,等候上諭,先治災,等建康來了人再觀後效。”郗儉收起手中筆,望著徐宗文。
徐宗文輕嗯一聲,算是默認了。
裴卿老持沉重,郗儉沉敏機變,郭裳才智犀利,有此三人在手中,徐宗文縱是置身於在士族與皇室權勢傾軋的亂局中,替他們出力打氣,不免陷入泥沼,想來也能夠保住自身一條性命,總能安體康泰的回到洛陽去。
“報!”
張三領著報口信的狼衛進了房門,稟告道“劉司馬率領裁撤禁軍人馬已經趕到了,按照將軍的吩咐已經在搶修堤壩。”
郭裳從旁道“大水傾瀉這麼久,水勢確實也有所減退,想必劉司馬今晚加個急,明晨大堤堰口的決口就能堵上了!”
“好好好!接下來就剩下排水,還有就是給災民搭建新房兩件事了。”徐宗文拍著腦袋,興奮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