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身著明光鍛鎧,腳踏烏雲靴,手持九尺長刀的男子急速奔走的殘月之下。
鎧甲上的甲片不停地碰撞,發出清脆刺耳的金屬色,在寂靜的深夜中是那樣的清晰,不絕於耳。
男子緊握的長刀之刃上是尚未曾老得及凝固的鮮血,在寒冷光滑的長刀上動心心魄,殷紅色的流淌著,滴落在林間翠綠的落葉縫隙裡。
甲胄表麵是早已經乾涸枯竭和淹沒浸透到甲片搭縫處所銜接串連的納布中,已經搞不清楚是敵人還是自己的鮮血。
斑駁的月光自林間的細葉疏隙撒下,倏地照亮男子古銅色的半張臉,那雙冰冷如深冬之雪的雙眼古井不波,漆黑的眸子綻放著凜冽的寒意,那股子迫人的殺氣之盛,讓人不寒而栗!
男子身後,數不儘的黑衣人縱馬馳騁,手持弓弩,腰配刀劍,正對男子窮追不舍。
男子用儘氣力拚命奔跑,無奈,兩條腿怎麼能抵得過馬兒的四條腿?
最終,那男子還是被敵人追上了。
四周是團團圍攏的敵人,包圍圈的最後是一排排架起的強弓硬弩,敵人們手中燃起的火把照亮了晦暗的林木深處,讓迷霧消散。
那男子抵死不從,誓死不降,他舉起手中唯一的長刀,揮舞著絞風般的刀法,身形驟移,與衝殺而上的敵人纏繞廝殺在一起!
他呐喊者,主動衝擊著迎擊著敵人,長刀猛然劈開呼嘯的夜風,在夜間劃過一道巨長的弧度,隨著一道寒光乍起,幾顆大好頭顱砰砰落地,滾進草叢。無頭之屍向前傾倒在地,似乎全都跪在了男子的身前!
雙拳難敵四手,不多時,待男子四遭已全是屍首,鮮血遍地,深入黃土,男子自身也難以獨立於眾敵之間。
他氣力用儘,身上甲胄悉數脫落,甲片散開,腹部深中一刀,血流不止。一黑人人用長槍挑起男子兩肩搭著的鎧甲,男子上身袒露,傷痕遍布!
男子轉過身來,火把靠近時,他胸口露出一處蜘蛛樣的箭傷,男子古銅色的麵皮一旁還有一處箭傷,雖然細微,傷疤也已經愈合,但是長延至於腦後,甚是可怖!
“是夫君,夫君——”夢中人大叫一聲,豁然整了開眼!
原來這一切竟然是一場噩夢!
“夫人,夫人!”
霜月聽到呼喊聲,衝進房內,見床榻之上的桓獻容冷汗涔涔,滿麵發白,一邊輕聲喚著,一邊掏出袖子裡的絹帕替桓獻容擦拭冷汗,霜月細眉緊蹙,臉上滿是擔憂之色!
“可有將軍消息?”
“回夫人,並無。倒是今日街市上都在傳陳留世子在聞樓遇刺一事,沒有將軍的消息。”
桓獻容得知建康出了刺殺大案,忙讓人調查,同時又在追問徐宗文大軍動向。
“當真沒有任何文書簡牘送來?”
霜月目光真摯,仍搖了搖頭“真的沒有!”
倒不是霜月故意有所隱瞞,而是徐宗文出兵日以來徐府確實沒有接到徐宗文的私信,莫說徐府,就連朝廷都沒有接到驍騎軍狼衛、朱雀營的軍情秘劄,徐宗文的隻言片語不曾得到。
“若有將軍的消息,立刻送來給我。”
“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