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主公,不是,是上庸的呂昪送來的。”張四立刻在身後跪了下來,他吞吞吐吐地解釋道“送信的兄弟跑死了三匹馬才把軍報送來,剛說完張將軍遇害就昏迷在府外,這軍報怕是假不了!”
“呂昪?為何六弟死在南鄭他卻能安然無虞回到上庸?”徐宗文雖語氣沉穩平淡,但張軌之死讓他一時片刻不能接受,連帶著安秦軍諸校尉都已經開始讓他心生厭惡!
張四知道徐宗文的平靜隻是他故意壓著心中怒火,誰知下一刻會不會立時狂風驟雨?所以他不敢放鬆片刻,隻得如實答道“回主公,毛興以宴請為名灌醉了六將軍將其挾持,斬殺了校尉呂存勖和馮翊,呂昪、徐嵩後知後覺借故離開……”
“之後,呂昪與徐嵩二人召集舊部準備營救六將軍,但最終隻救出了馮知遠。三人得知六將軍遇難隻能出逃南鄭,西城城小池淺,難以阻擋毛興的追兵,他們隻能……”
南鄭得而複失,張軌命喪陽平關的消息,對於徐宗文來說,心中如同一顆炸彈爆炸,讓他的內心驚心駭神,舌橋不下,久久難以平靜。
聽完事情的前因後果之後,徐宗文正麵色鐵青坐在石階上一言不發,而張四則是按劍立於其身後,張四雖然心中擔憂不已,但他隻能神色漠然的守著徐宗文。
慕容靈一手扶著徐宗文寬大的肩膀,另一隻手在徐宗文熾熱的胸膛前不停地上下撫摸,想要平複徐宗文的怒氣。
“主公!”張三跨門而入,疾步行至於廊下,見禮過後他稟告道“主公,薛曹掾、郗揚威、徐校尉求見主公。”
“說是,說是——”徐宗文臉上從未出現的冷峻讓四周立刻陷入一片肅殺!張三連話音都有些顫抖了起來。
“說什麼?”徐宗文有些不耐煩了,本來心情就不爽利,方才還吐了一口血,憂思鬱結,怒火交加,此時此刻他誰都不想見。
張三聽徐宗文話音不對,立刻答道“南鄭兵敗六將軍戰死之事大家都已經知曉了,徐校尉請命帶兵南下漢中為六將軍報仇——”
徐宗文側著腦袋打斷了張四“我記得三日前輔機先生不是傳信說燕國右仆射趙秋正在前往鄴城途中嗎?”
“是的主公,按照日子算這兩日便會到鄴城。”張四雖不知徐宗文突然提到趙秋是為何,但徐宗文既然問了他隻能如實回答。
“告訴薛讚,讓他代我去見趙秋,跟燕國議和吧!”徐宗文眼中閃過一道精光,不經意間似乎有淚花被隱去。
“但是有一點,鄴城必須歸屬我大晉所有,至少三年之內不讓燕軍染指!”
徐宗文此番來鄴城,最重要的一個目的便是替朱序複仇,如今大計已成,他本想更進一步圖謀進取,可南鄭失陷,始作俑者毛興仍然坐守漢中,讓徐宗文實在無法坐視。
“諾!”
“告訴郗恢和徐溫,不要為此事分了心,好生練兵,隨時等候我的命令。”
“主公,薛曹掾說要向您舉薦一人。”徐宗文起身時,張三湊了上來。
“今日就算了,改日吧!”慕容靈替徐宗文添上狐裘,徐宗文停下腳步,眼下這種境遇他已經沒有任何興致去見什麼人了。
徐宗文一隻腳邁入內室時,錦衣衛侍衛司從事羊忠突然進來,靠近徐宗文說了幾句。
徐宗文聽聞,麵有異色,居然起身走了出去。
“徐郎!”慕容靈美目流轉,雖然不知是何事但她怕徐宗文眼下身子不爽,如若不請醫師把脈她是萬萬放心不下的。
徐宗文並未停下緩慢的腳步,隻是離開前安慰了她兩句,讓她切勿擔心,好生在府內等他歸來雲雲。
府外,郗恢、徐溫策馬離去,薛讚也告辭離開,倒是與他一路同行的到彥之耳朵動了動,轉過頭饒有趣味地看了看徐宗文逐漸消失的背影,暗暗伸長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