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瞬間徹底的絕望了。
想要逃出這間酒店已經徹底是幻想了,隨著時間的推移,隻會有越來越多的妖鬼找上來。
因為驅魔人對於它們來說,不但是可口的美食,更是提升力量的絕佳物品。
空海意興闌珊的低誦了一聲佛號,他看著還指揮著赤鬼在噴吐著冷焰的張驕,忽然朝他悄悄的說道,“張桑,等下有機會的話,你就想辦法自己逃吧,我和舍人會為你們再爭取一下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盤膝坐下,轉頭看向前方的空海舍人,眼神中充滿了千言萬語。
空海舍人立刻對視上自己老爹的目光,他似乎一下就看懂了。
空海舍人習慣性的咧嘴一笑,摸了摸自己的光禿禿的腦袋,掙紮了幾下後,學著自己老爹那樣盤起坐下,雙手合十,低頌起他念了快三十年的《妙法蓮華經》。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王舍城、耆闍崛山中,與大比丘眾萬二千人俱”
經聲中,空海禪師身上的佛光開始沸騰起來,就在他準備給這些妖魔最後誦上一段經時,一隻森冷的如同冰塊一樣的手掌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耳邊傳來了一陣幽幽的聲音。
“不用了。”
空海抬頭看去,隻見張驕笑容淡淡的站在他身後,不緊不慢的鬆開綁在左手上的手鏈。
在他眼前,那個一直一臉和煦笑容的張驕已經徹底大變樣了。
陰戾的鬼氣自他身上蔓延開來,整個大廳中的溫度都好像瞬間降低了數十度一樣。
無數灰白色的氣息從他的五官當中不斷飄逸出來,凝聚在他周圍,滴滴粘稠的鮮血灰霧中不斷滴落,化作一個又一個不詳的大字。
隻是站在那裡,就讓人無法看的真切,似真似幻,仿佛眼前的這個人影並不存在一樣。
唯一能夠看的真切的就是,他眉心當中那一抹朱紅鎏金的敕令,格外的引人注目。
“還請幫我拿一下了。”
空海滿臉驚駭的接住張驕遞過來的手鏈,結結巴巴的問道,“張,張桑?”
張驕默不出聲,嘴角隻是露出一個陰森的笑容,緩緩的點了下頭。
空海頓時隻感覺到一股涼氣自腳底升起,瞬間便傳遍了全身,心中不由自主的升起重重恐懼。
“張桑,他不是人啊!”
張驕自然不知道他現在的想法,他現在感到格外的難受,尤其是在這種突然的轉變之間,他更是覺得非常的不舒服,陰戾之氣直衝心頭。
他瞧著四周的妖鬼,默默地說道。
“都是你們害的。”
似乎是感應到了他的想法,漂浮在身體周圍的鮮血立即蜿蜒扭曲起來,化作一個個血色的死字。
麵前的妖蟲在血字成形的一瞬間就開始紛紛墜落,好像夏天用噴蟲劑朝著等下的飛蟲噴去一樣。
嘩啦啦如同雨點掉落的聲音中,張驕一個轉身,死寂的雙目朝著門口的鬼達摩瞧去。
這群一群仿佛看戲一般的鬼達摩仿佛受到了驚嚇一樣,立刻搖搖晃晃的往旁邊竄去。
張驕陰森森的看著它們,腦海中的戾氣不斷地催促著他,去將它們全部撕碎。
“都是它們害的。”
“是的,都是它們害的。”
他在自己心中默默說道。
下一刻,張驕大手一揮,地上的野太刀隨之飛入他的手中,無數灰白茫茫的如同濃霧一般的陰冷氣息,瞬間朝著大廳蔓延出去。
陰風呼嘯,眨眼的功夫,灰白霧氣彌漫,瞬間就改變在場所有人的眼前的世界。
白茫茫、灰沉沉,看不到任何的色彩,也看不清任何東西。
大廳,妖鬼,房間,走廊,甚至就連站在他身前的牆壁都看不見摸不到,仿佛這片的死寂的灰霧中,隻剩下了自己。
巨大的恐懼在在場所有人心中升起,哪怕他們都是久經仗陣的驅魔人,但恐慌與害怕還是不由自主的升騰著。
直到一隻冰冷的手掌抓住他們的衣領,他們才第一次有了感覺。
幾個戒心很強的驅魔人立即想要反抗,但無論他們是持咒結印還是拳打腳踢,都沒有任何的回饋,仿佛自己再和空氣鬥智鬥勇一樣。
張驕看著乖乖站在他身後排成一排的驅魔人,和兩個幸運活下來的普通人,一步邁出。
環繞在他身邊的灰白霧氣立刻化作一道一人寬的通道。
通道立即朝外蔓延出去,眨眼的功夫,這條通道就穿過重重高樓大廈,筆直的橫穿整個城市。
張驕一步走出,身邊的光景在他右眼中不斷的閃過,左眼的瞳孔中則是一幅血色的卦象,卦象變換之中,霧氣所化的通道根據著卦象不斷的調整著行進的路線。
空海舍人站在這片詭異的空間中,隻感覺時間好像過去了很久,但又好像隻過去了幾秒鐘一樣。
等到他眼前的灰霧消失掉後,他才發現,自己所在的地方已經徹底大變樣。
低矮的山頭上,眼前的世界以張驕所站的位置一分為二。
他的前方,烏雲密布,陰氣沸騰,怨氣衝天,渾然不似人間。
他的身後,豔豔高照,林蔭蔥蔥,鳥語花香,仿佛仙境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