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看,前麵有間驛站,裡麵還有火光。”
沒一會兒功夫,驛站的破門咯吱一聲被打了開來。
四名穿著蓑衣,戴著鬥笠的漢子走了進來,他們持刀夾棒的,看上去便是江湖中人的模樣。
不過當先的領頭漢子說話到是很客氣,他看起來有三十多歲出頭,長著一臉大絡腮胡子。
絡腮胡子衝著屋裡的諸位抱了下拳,郎朗說道,“大雪阻路,我們兄弟幾個暫借貴地住上一宿,還請諸位多多擔待。”
兩個老漢連忙說不敢,還請他們隨意。
絡腮胡立刻晃了兩下拳,就帶著身後的三個弟兄走了進來,然後選了屋子偏左一點的位置,開始抖落身上的雪花順便找尋木材好生火。
行動之間,他的目光不斷掃過屋裡的諸人。
書生,行腳商,道人。
他的目光最終落到了張驕身上,在隱晦的打量了幾下後,立刻不著痕跡的移開。
張驕仿佛沒有察覺到一樣,仍在看著自己手上的書。
薄薄的一本書,他看了快一下午,也沒翻上幾頁。
這邊,等到絡腮胡他們收拾妥當後,外麵的天已經徹底黑了,隻有眼前的幾堆火堆發著光亮。
破舊的驛站中,不斷有寒風吹進來,所有人都下意識的惡縮了縮肩膀。
“這鬼天氣。”
絡腮胡身後的一個壯漢低罵了一句,他掏出隨身的帶著的葫蘆挷的一下拔開葫嘴,將如同醪糟一樣的米酒給他身前的幾位兄弟都倒上了一杯後,朝著老漢後麵的幾個小夥高喊道,“朋友,要不要來一杯?”
說著便帶著葫蘆給屋中的所有人都倒了一杯,連張驕也不例外。
“今日相見,那就是有緣,我們走一個?”
絡腮胡舉起了杯子,朝著大家敬上一杯,然後一飲而儘。
“痛快。”
旁邊老漢身後的三名年輕人立刻騷動起來,不過他們還是記得出來時說的話,在得到長輩的首肯後,這才迫不及待的抿了一小口,暗暗的砸吧著嘴回味著。
張驕端起酒杯,借著火光,隻見杯中酒水渾濁,隱隱還散發著點點酸味。
他輕輕的搖晃了下,慢慢的飲了口。
酒味很淡,而且有些泛酸,還有不少的雜質。
經過這一下後,大家慢慢的活躍了起來,開始天南地北的扯起來,一時間,驛站裡逐漸的熱鬨了起來,多了幾分活氣兒。
張驕在一旁默默的聽著他們的談話,身影陷入黑暗當中,仿佛整個人都不存在一樣。
漸漸地,隨著二更天過半的時候。
李生已經開始微微打開了哈欠,旁邊的老漢也被勾引的睡眼朦朧,打起了哈欠,慢慢的靠著同伴眯了起來。
驛站中便慢慢的安靜了下來。
絡腮胡看著眯起來的眾人,慢慢的走到屋外處,準備放泡水時,他身後一名兄弟也跟著出來。
“頭?”
他兄弟用手劃過脖子,歪著頭朝著屋子裡示意了一下。
絡腮胡立刻搖了搖頭,手做兜狀往外翻了一下,意思是裡麵的都沒多少油水,不做這一票。
他兄弟立刻點了點頭,示意明白了。
絡腮胡拍了拍他的肩,心裡的話並沒有說完。
如果是平時的話,這一票做了也就做了,但今天驛站裡的那個古怪的白毛道士,他一直看不透,還安穩保險起見為好,省的惹出彆的事端來。
絡腮胡一邊想著一邊抖了抖胯甩了幾下,然後提上褲帶,立刻往驛站裡走去。
他身後的兄弟也隨之一同走了進去。
屋裡的眾人聽到開門聲響後,立刻抬頭看了下,見到是他二人後,立刻又趴下眯了起來。
夜色漸深,屋外的大雪聲似乎漸漸的小了下來。
絡腮胡正在打盹,忽然,他好似微微聽到門外似乎傳來了一點動靜聲。
他立即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提起一直抱在懷中的長刀,悄悄的踢了身邊的兄弟幾下,然後慢慢的朝著門口旁貓腰摸去。
輕輕的走過十幾步的距離。
他透過門上的窟窿朝外看去,正對著他的窟窿縫裡。
一隻充滿血絲的巨大眼睛正在悄悄的向驛站裡觀望!
絡腮胡當下和這隻眼睛對視在一起。
下一刻。
咣當——!
門板轟然倒下。
一股黑風帶著漫天風雪,吼地一聲從門外衝入了室內,地上的火堆瞬間便被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