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來了。”
“來了。”
無數的聲音回蕩在一起,胖子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
在他眼前,無數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影從牆上,從地麵,從樹上慢慢的爬了出來,它們嘴裡不斷的重複這同一句話。
“他來了。”
人影不斷的朝他爬去,胖子周圍已無退路。
“狗屎,甘霖娘,什麼鬼東西來了,胖爺都要他死。”
驚恐的胖子瞬間變得狂躁起來,他鼓動著全身的法力,在不停回蕩的聲音當中,揮出一道又一道熾烈的法力。
“死吧,都給我去死。”
胖子劇烈的喘息聲中,忽然一輪明月突然從他眼前升起。
肥碩的頭顱落地前,他隱隱聽到了一聲冰冷無情的聲音。
“二斬!”
灰霧緩緩散去,嶗山道士持劍掐咒的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人影,兩顆突然掉落在地上的腦袋,以及一把漂浮在空中的修長妖異的怪刀。
他下意識的雙手一揮,一葉葉菖蒲劍便豎立在他身前。
張驕緩緩的掃過他的臉龐和身邊樹立起來的草頭劍,然後歪著腦袋看向地上。
他身影晃動,蒼白的臉上漸漸的又浮現出一張無麵的臉龐,臉龐往外探出,然後輕輕一嗅。
地上掉落的魁首中,兩道虛幻不定,茫茫然然而不自知的生魂立刻被拉了出來,如同煙霧一樣的被他吸入鼻中。
嶗山道士看的心神巨震,脫口而出。
“妖道,你竟敢吞噬生魂?”
張驕聞言撇過頭看了他一眼,眼中的不祥血色壓抑的他快要喘不過氣來。
嶗山道士立刻閉上眼睛,不敢在直視他的雙目。
張驕咧嘴一笑,輕手一招,飄在空中的長刀立刻飛回他的掌中,化作一隻通體金屬色般的白鬼。
灰白色的氣息再次湧動,包裹著他和牆角邊蜷縮著的數十位稚童瞬間消失在原地。
嶗山道士立刻睜開了眼睛,空蕩蕩的破屋中,隻有篝火還在燃燒。
他目眥欲裂,朝著遠處大吼。
“妖道,快把孩子放下。”
隻是,根本沒有人回應他。
寒風呼嘯中,年輕的嶗山道士咬了咬牙。
他蹲了下來,忽然猛地給自己鼻子一拳,殷紅的鼻血不斷滴下,他連忙用手接住鼻血,在取出來的黃紙上,用鼻血畫出一隻黃狗的模樣。
“聽我號令,神犬追敵。”
黃符立刻自燃起來,一縷縷青煙從黃符上冒出。
嶗山道士立刻將黃符放在鼻下,憋住一口氣吸完了青煙。然後像狗一樣趴在地上,不斷的嗅著地上的氣息。
“汪汪。”
好一會兒功夫後,他突然站起身,臉上一片喜色。
“在這兒。汪汪。”
嶗山道士立刻跑出荒屋,將兩張刻繪著駿馬的桃牌塞入綁腿中,口中喊道,“駕。”
兩聲嘹亮的馬兒嘶叫聲從他雙腿處響起。
嶗山道士雙腿飛快的交替著,一溜煙兒跑出了荒村,朝著華陰縣的方向跑去。
另一邊,灰白霧氣以一條直線狀貫穿在荒村與華陰縣兩地。
眨眼的功夫,十幾個孩童就已經落在一戶戶人家門前。
失魂落魄回到家中的芸娘呆呆的靠在木櫃便,眼淚止不住的滴落下來。
她握著一雙小孩穿的棉鞋,不斷的低呼著。
“根兒,我的根兒,你在哪兒啊?漫天神佛啊,求求你們把根兒還給我吧!還給我吧!隻要把根兒還給我,讓我乾什麼都行啊。”
“娘!!!”
就在她不停祈禱的時候,忽然一聲朝思暮想的聲音出現在她的耳旁。
芸娘像溺水之人抓住最後一根稻草一樣,瘋一般的衝出門外。
隻見一個虎頭虎腦的小子正哭著喊著拍著門。
“娘!”
“根兒!!!”
芸娘一把抱住她的心肝,眼淚像決堤的洪水一樣,不斷的流下來。
“根兒,根兒,你跑到哪兒去了?娘快要擔心死了。”
根兒支支吾吾,不知道怎麼給她說明。
芸娘卻不在乎這些,她抱著根兒,跪在地上,朝著天空不停地磕頭。
黑暗的夜幕下。
張驕靜靜的站在低矮的城頭上,看著城中慢慢亮起的人家,聽著一聲聲歡喜的驚呼聲,突然覺得這座死寂的小縣城多了幾分活氣。
他揚起腦袋,身後伸出來的四隻手臂將他越摟越緊,濃鬱的邪氣在他身上蔓延,遮掩的麵容都有些看不清楚。
“該走了。”
張驕看著身上快要散開的邪氣,轉身就要離開這座縣城。
再待下去,這裡怕不是要被他汙染成一座鬼蜮了。
忽然之間,就在他正要離開之時。
冥冥之中,一股奇特的力量降落下來,彙聚在他身上。已經安靜了許久的方天敕令突然閃爍起來,貪婪的將這些力量吸納進去。
張驕怔在原地,感受著從方天敕令中緩緩流出的五彩般的光輝,忽然放聲大笑。
“這就是香火願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