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檢,或者說崇禎帝興奮了半天,終究再次坐回原位,摘下頭上的黑翅翼善冠,臉露疲憊之色。
累啊,屬實太累!
自從剿滅皇陵鎮後,這十幾天他一直處於高強度負荷狀態。
不但要重新了解大明朝上上下下所有資料,還要操心皇陵鎮收尾之事。
不光如此。
很多事很多人的結局如何,他還沒有想好。
幾天後便要登基,這些事實在沒辦法拖下去了。
“曹伴伴,王伴伴何在?”
朱由檢閉著眼睛,用手按壓著自己的太陽穴,輕聲呼喊一句。
曹化淳和王承恩聞言,慌忙靠近。
“奴婢在,陛下有何吩咐?”
朱由檢沉聲詢問:“那封家餘孽,叫什麼……封堪鈺是吧,可曾找到?”
額……
這話一問,曹化淳和王承恩打了個冷戰,趕緊回答。
“陛下,還,還未曾找到!”
嗯?
朱由檢頓時大怒,又睜開了眼。
“還沒有找到?你們乾什麼吃的?啊!”
“一個四歲的小娃娃,派錦衣衛追捕了二十多天,還沒有找到?!!!”
見龍顏大怒,曹化淳和王承恩趕緊跪下。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啊!那封堪鈺若真是獨自逃跑也就罷了,偏偏帶他逃離的是前錦衣衛北鎮撫司千戶沈煉,以及南鎮撫司百戶裴綸。”
“兩人熟知錦衣衛所有辦差的流程方式,有心潛逃起來,屬實難以尋覓……”
嘭!
朱由檢直接拍了桌子,越發憤怒。
“那也要找!給朕繼續的找!”
“一百個人找不到,就派一千人,一千人找不到就派一萬人!”
“難道你們想讓朕像永樂爺一樣,一輩子寢食難安?”
曹化淳和王承恩聽了這話,屬實活活嚇死。
永樂帝啊,一輩子最煩心的事情是什麼?
便是找不到建文帝朱允炆的下落,甚至派了鄭和七下西洋也要找尋對方蹤跡。
這若是找不到封堪鈺?
恐怕,兩人都得被皇上活活扒了皮。
“陛下放心,最遲三日,陛下登基前,務必解決此事!”
見兩人下了軍令狀,朱由檢神色才緩和幾分,又坐了下去。
“對了,皇陵鎮誰還活下來了?徐光啟和孫元化是吧?這兩人近日如何?”
曹化淳小聲回應。
“額……陛下,這兩個人具都被押在詔獄,隻是骨頭太硬!如何折磨也不願交代罪行。”
“奴婢繼續嚴刑拷打,爭取儘快讓他們伏法伏誅。”
朱由檢聞言卻歎了口氣。
他突然想起皇陵鎮見聞的一切,想起馬路、胖西來超市,想起消防隊和人民醫院。
越想,越不舍得殺了這兩個人。
這兩個人,算是李辛的得意門徒也不為過。
如果收為己用,沒準能造福整個大明。
可他們犯了謀逆之罪,如何能留下他們?
想了一陣,朱由檢依舊沒什麼思緒,隻好暫時揭過此事。
沉默片刻,又幽幽問起一事。
“朕的皇嫂……最近如何?”
見小皇帝問起皇後張嫣,曹化淳和王承恩對視一眼,趕緊回答。
“皇上,先皇後已搬至慈慶宮了,這幾日一直在宮中為先皇服喪,未曾踏出宮門一步。”
“已經搬過去了嗎?”
朱由檢一愣,半晌沒有吭聲。
皇兄死了,張嫣自然就不是皇後,更不能住在坤寧宮內。
如今自覺搬到慈慶宮裡,算是給了雙方一個體麵。
可……
朱由檢煩啊。
他到現在也沒搞清楚,這位皇嫂到底派沒派死士來行刺自己。
反正他是派了,可惜沒有成功,甚至鬨的整個後宮儘知。
如今皇宮裡風言風語,都在傳新皇要殺掉先皇後,讓朱由檢難堪不已。
朕怎麼可能會殺張嫣!
這麼多人眼睜睜看著,甚至天下百姓都眼睜睜看著。
若是張嫣身亡,所有人都會覺得朕連皇兄的遺孀都容不下去。
豈不是妥妥的昏君行徑?
所以此刻的朱由檢非常為難,並沒法繼續動手。
因為他錯失了誅殺張嫣的唯一機會。
想了一陣,朱由檢終於歎了口氣。
“呼……就這樣吧!”
“傳旨,尊先皇後為懿安皇後,月例和儀仗等同皇後待遇,好生安置……”
“是!”
兩人趕緊應下,明白這幾年內,或許崇禎一朝,這位崇禎爺恐怕再不會對張嫣動手。
見這件事說完後,朱由檢半晌沒有吭聲,隻是愣愣發呆。
曹化淳和王承恩不敢久留,打算拱手告退。
誰知還沒開口,朱由檢一句話又讓兩人大驚失色。
“傳,東廠提督魏忠賢進宮吧!”
“朕……該和他,做個了斷!”
說完,年輕的皇帝站起了身,終究露出一臉殺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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