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矯詔,你嫉妒陸某功勞,嫉妒陸某深受陛下寵信!”
“你要借此機會殺了陸某,是也不是!”
“公公,曹公公,曹化淳,你回答我,是!也!不!是?”
打死陸文昭也不相信,那個年僅十二歲便滿腔熱血,隻為匡扶大明的信王殿下,要殺了自己。
不可能!
這絕不可能!
我是最早效忠您的死黨啊,我是您起於微末時的肱骨啊,陛下!
如今大業已成,您終於登上皇位。
咱們就要施展當初的理想和抱負的時候。
你怎麼可以對我痛下殺手?
陸文昭想不明白,也不願意想的明白。
他隻是不斷地爬,想要追上曹化淳問個清楚。
或者直接爬回京城,當麵向陛下問個清楚。
您,真要殺了我嗎?
可惜,他再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跟在後麵的侍衛,憐憫的看著陸文昭可憐模樣,越發歎息。
若非憑著一腔執念,如何從修羅地獄一樣的戰場中存活下來?
可惜。
陸大人啊,難道您就不知飛鳥儘,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
陛下已然登基,為何還需要你這種惡貫滿盈之人?
你每活一天,陛下會越發寢食難安!
他再邁一步,一腳踩在陸文昭的背上。
陸文昭噗的一聲,又噴出一口惡血,終究爬不動了。
他整個人陷入汙血和泥土之中,嘴巴仍喃喃自語。
“不可能!不可能……陛下絕不可能殺我……”
那侍衛歎了口氣,再不猶豫,俯下身子抓住了陸文昭的頭發。
“哎!陸大人啊,下輩子,去當個豬狗畜生,也好過當豬狗不如的……人呐。”
說完,手中繡春刀環繞而過。
唰……
下一刻。
他站起身子,揚手便扔,隨後踏過陸大人的身子,大步離去。
陸文昭隻感覺身子一輕,整個人飛到半空之中。
他瞪大了眼睛,終於接受這個事實。
他本想依舊看向京城方向,本想化為厲鬼,今夜便去找朱由檢當麵質問。
質問你為何如此對我!
可翻滾了兩圈,眼前卻是一變。
但見黑夜消失不見,麵前一片歡聲笑語。
在鑼鼓喧天和鞭炮齊鳴中,竟回到了家鄉老宅。
在村裡所有父老鄉親的注視下,和一個身穿嫁衣,頭頂紅蓋頭的姑娘相對而拜。
被眾人喜氣洋洋的送入洞房之後。
那身穿嫁衣的姑娘摘下蓋頭,露出俏麗容顏。
竟是師妹白纓。
師妹笑的是那麼燦爛,在燭光下越發光彩照人。
她嬌羞呢喃:
“師兄,你的事辦完了?……終於來陪師妹了嗎?”
陸文昭一把將對方摟在懷中,同樣笑著說道。
“是啊,師妹!”
“師兄辦完事了,師兄永遠不要離開你……”
嘭!
畫麵一轉,眼前一切都消失不見。
原本猙獰的臉,也終於露出笑意。
他終於明白師妹死前的那一抹微笑。
原來,這才是我們最好的歸宿!
……
不知過了多久,夜色越發深沉。
當所有人離開之後,天壽山和皇陵鎮內外一片死寂。
一架馬車緩緩駛來,駛過牌坊,駛出皇陵鎮。
馬車吱呀呀的行走在坑坑窪窪的道路上。
月光灑落,但見兩道人影坐在馬車外,正低聲交談。
“嘿,兄弟,你看,地上有顆腦袋……”
“腦袋多了去了,有什麼稀奇?”
“不是,那好像是……鎮撫使陸文昭陸大人的腦袋!”
“陸文昭!?……也沒什麼稀奇。”
“好吧,兄弟!你說得對。今天誰他媽死了也不稀奇。”
“不過……咱們到底去哪裡呢?”
黑影聞言,站起了身。
先是看向京都方向,又看向了西北方。
“去陝西!”
“乾什麼?”
“繼續……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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