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扯唇角,一小人兒披著毯子挪過來,坐在顧生旁邊,盯著那火,顧生見,竟是河呦呦醒了,喜不自勝,拉著他噓寒問暖。
“呦呦,什麼時候醒的?”
河呦呦老成地歎一口氣,看向顧生,又看看衛淙,拿起一枝條捅火柴,嘟囔
“方才醒的。”
玉橫席地而坐,想起顧薄叔方才所說。
“若想去除顧生體內妖力,唯有魔族鎮魂針,那針在魔族護法塚鎏手裡。
可那塚鎏……厭惡正道至極。”
顧生和河呦呦說了頗多,問他在筠山這幾日可還好,學法如何,河呦呦話卻頗少,呆呆的回。
火把周圍人漸少,河呦呦似乎被冷風吹的終於清醒,了解現狀,問衛淙
“你打算如何做。”
衛淙翻了個白眼,躺下。
“怎麼小屁孩兒也為我擔憂。”
說著,拔了根狗尾巴草,噙在嘴裡,過了會兒,嘴裡含糊
“我若起兵,縱然有機會殺了太子,奪得皇位,最終隻會被世人詬病。
這二十年來,我本想憑能力贏他,卻還是敗了。
如今……隻希望能好好安頓手下弟兄。
至於我,就隱姓埋名,過一輩子吧……”
顧生
“你……甘心如此?”
“不甘心,又能如何。
他衛昶文武之能不如我,便罷了,甚至賣官鬻爵,前不久還按下朝廷救濟糧,用來賄賂調度使……”
河呦呦握緊拳頭
“什麼!
竟有此事?”
衛淙瞥他一眼
“你懂什麼。”
河呦呦咬牙,用力搗那火堆。
本想獲得長生,才同意軒轅境所說的移魂大法,將魂魄轉移到一小孩兒身上,可沒想到,如今不再是皇帝,便沒有絲毫權利,如此,還不如不換。
顧生看向方崢,他這回與太子鬨掰,怕是連門派都可能不保。
方崢知道她要說什麼,揮揮手
“若是說謝謝,就不必了,那夥人我早就看不慣,當初若不是弟子都不在,我一個老兒,難以抵抗皇帝之師,才不讓他們上我筠山,汙了我修仙門第。
怕是得被其他各派笑個幾十年!”
顧生安慰他
“沒事,本來筠山也沒多少知名度,不會有多少人嘲笑的。”
方崢眯著眼睛看顧生
“你這丫頭!
怎麼……說話行事,同我師弟頗像!
哼!
不過那小子,比你還要過分!”
顧生撇撇嘴,問
“如何過分?”
方崢看她一眼
“那小子慣好搗蛋,犯下的錯數也數不清,最後甚至一走了之,若是見了,看我不……”
說著,用拐杖敲了敲顧生腦門。
顧生痛呼一聲
“你說他就是,敲我做何!”
坐遠了些,眾人大笑。
默了會兒,顧生突站起來,對衛淙
“我可以幫你反敗為勝!”
衛淙醒了,卻閉著眼,嘴角滑過抹苦楚,皇位怎麼是說得就得的,他如今已是再難翻身。
顧生另有他意,暗暗下了決定。
她被太子設計背負妖女之名,才連累衛淙,若她不是妖女,衛淙弑君之名,不就不成了?
喊醒師父,連夜下了蠍子山,前往筠山。
方崢和兩人一同下山,計劃沿路去尋還沒走遠的一眾徒弟。
他筠山派早前可不是如此窩囊,那時連皇帝都不能隨意上山,須得一身皆是素衣,齋戒幾日,才可上山,可如今竟被官兵壓了滿山。
這便罷了,皇帝竟堂而皇之要在筠山大辦壽宴,喝酒吃肉,那小太子還放言要將筠山派夷為平地,真是奇恥大辱!
看來,得讓他們知道他筠山派的厲害!
到了山下,方崢同顧生和玉橫告彆。
方崢豪情壯誌
“不日,我筠山必然會登上這天下第一大派,皆時,若諸位還在,便來我筠山一會!”
顧生點頭,抱拳
“若有那日,我第一個來捧場!”
玉橫
“好。”
方崢拍拍他的肩膀
“你雖是為了徒弟才拜我為師,但我對你這個徒兒頗中意。
往日若願意留在筠山,正式拜入我門下,光耀門楣之任便可交給你,有你這天資之徒,我也算可後顧無憂。”
意思是若公良逸留在筠山,假以時日,他願意把掌門之位轉給他。
玉橫拱手
“此主意不錯,隻是徒兒還有其他要事要辦,不能留在筠山。”
方崢歎一口氣
“罷了,隻好日後再會,告辭!”
“告辭!”
顧生和玉橫上山,走了頗遠才發現身後竟跟了許多人。
劉一能,顧薄叔,衛淙,河呦呦,還有白虎。
見顧生發現,他們也不藏著,走上前,劉一能揮揮拳頭
“我們知道你要去做大事,所以跟了上來。
顧生,這怎麼能少的了我們!”
顧生笑
“此行凶險,才不告知,況且,我也沒幾分把握能全身而退。”
顧薄叔
“既然沒把握,那更要一同。
從琉璃鎮到筠山,虎口龍潭都過來了,怎麼能到緊要關頭反而各走各的?”
顧生笑,同他碰拳。
衛淙大步走來。
“若我們就此認輸,才是正中太子下懷,哪怕是負隅頑抗,也試著最後一博吧!”
河呦呦也揮揮拳頭
“對!”
顧生勾一勾他的鼻子
“他們來了便罷,你怎麼也跟來了。”
河呦呦皺皺鼻子
“我……我也看不慣太子!”
賣官鬻爵……
克扣糧款……
真是他養的好皇子。
他縱然做不了什麼,這回,也該站在四子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