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沒有名字,而葉緋是個起名廢,也根本沒有想到該怎麼給他取名字,於是他到現在都沒有名字,隻是乖乖地跟在葉緋身邊。
他看不見,聽不見,卻認得葉緋。
他能夠感受到葉緋指尖的溫度,感受到葉緋的溫柔。
他乖乖地低頭喝藥。
藥湯非常苦,他從未露出過任何不舒服的表情,隻是喝的很慢,像是知道喝完了藥葉緋就會離開他的身邊。
少年的下顎白皙,破損的嘴唇也慢慢有了正常的模樣,他的唇薄薄的,唇線總是繃的很緊,隻有葉緋靠近他時,他才會露出笑容。
那是孩子一般單純的依戀的笑容。
葉緋並不是白養著他,她確實在認真地研究他的身體,用這個時代有限的材料,還有她吸收了巫毒門老祖學到的本世界的醫學知識。
葉緋拿他試毒,發現他的身體適合習武,三年內必然是個武林高手,而且由於自身代謝快到可怕,毒素都會被代謝出去,確實百毒不侵。
不過,代謝快也代表著,他活不長。
十八歲時,他的代謝會最快也最強,之後,他就開始走下坡路,最多活不到三十歲。
也就是說,他現在十八歲,按照代謝來說,其實他已經二十五了。
他有著快速發育的身體,和完全空白的生活知識,還有被淩虐的社會經驗。
這個人,對葉緋而言沒有用。
葉緋大抵猜到當時村寨裡的人為什麼要找這個少年,那些人是在找幫手,如果他們更弱一些,那就是在找庇護他們的人。
如果將所有的資源都給他,給他療傷讓他變強,那麼他可能在一個月,也就是他們的任務期限內成為一個武林高手。
代價就是,他活不過一個月。
葉緋沒有選擇這種方法。
不是她憐憫這個少年,而是她沒有資源也沒有時間去照顧一個人,她的布局在整個武林,而不在於一個少年。
這也是她最後一次給少年喂藥。
之後,她會再試一個她想嘗試的古代和現代科技結合的技術,接著把他交給喝了蠱蟲的巫毒門弟子,讓他身體慢慢恢複,以後他的命運如何就要看他自己如何走了。
少年喝藥喝的很慢。
他的手還纏著白紗,手上曾經被虐待過的痕跡已經慢慢變淡,他的手指修長,指甲蓋開始透出一股健康的粉紅色。
他整個人就如同一個完全沒有被汙染的花朵。
恢複容貌之後,他漂亮、脆弱又乾淨。
就是喝藥太慢了。
少年喝完了藥,小心翼翼地舔舔嘴唇,抓著藥碗的手不自覺又更加小心翼翼地觸碰了一下葉緋的指尖……然後,他就笑了。
這種簡單的觸碰讓他安心又快樂。
景耘進來時就看到這一幕,他的內心浮現出了一種極其不舒服的感覺,這種情緒如同海嘯一般席卷了他的大腦,讓他根本控製不住自己。
他忍不住說道。
“他都這麼大的人了,完全可以自己喝藥。不行的話,我來喂。”
景耘一身白衣冷漠的冰塊一樣,若說氣質,他很像修仙小說中的高冷師尊,可是麵對葉緋,他就像個人形造醋機。
葉緋搖搖頭。
“我來。我今天要試試人工耳蝸。我發現他的聽神經及聽覺中樞功能完好,是虐待致聾。這很有挑戰,我很感興趣。”
景耘明白,這個少年對於葉緋來說就是個試驗品。
葉緋不會輕易給人做手術,除非,那個手術對象有很適合做手術的條件,而且這項手術非常有挑戰性。
事實上在這麼多天裡,葉緋除了指揮吞並其他門派之外,做手術就沒有停過,她對於巫毒門的各種養蟲術非常感興趣。
現在巫毒門內被她救治的人見到她下跪時都恨不得把腦袋給磕掉。
古代就是這樣,人們感謝、尊重,就下跪磕頭,這種情況到了現代社會就會好很多。
不過,景耘明白歸明白,心裡的不舒服還是不舒服,少年對於他的來到根本毫無察覺,他還在悄悄的、用手指去觸碰葉緋的指尖。
碰一下,就很高興。
景耘收回目光,站在葉緋身邊,沉聲說。
“門外來了兩個邪教陣營的玩家,他們想要見你!隻想和你說說話。可以捆上他們的手,若是我們不高興,殺了他們也是可以的。”
“他們有正義陣營玩家的情報,還有,關於係統的秘密。”
葉緋頭也沒抬。
“不見。”
她將少年的腿擺正,讓少年靠在她的腿上,景耘的內心一跳,手不由地在身側握成拳頭,走到葉緋身邊聲音更低。
“我來幫你。”
葉緋笑笑,看了景耘一眼。
“去把門口那兩個殺了。他們既然來求死,那我們就成全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