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公子操心了,傅姑娘也算是我家大人的朋友,這些物事還請收回。”
張武旭已經不是第一次塞錢給管事了,不,應該說除了這個管事,寧府的上上下下他幾乎都打點遍了,隻唯獨這個管事不近人情,從不收他的賄賂。
是看不上這點銀子麼?
還是真的剛正不阿呢?
張武旭的眼中閃過了一絲晦澀的色彩,他將銀子收回然後道“那真是太不好意思了,秦管事,不知今日傅姑娘是否方便?小生與她好歹也算是有醫院之約,雖說此刻傅姑娘在守孝,但見上一麵卻並不違背禮法。還望秦管事代為安排一二。”
無可挑剔的說辭,若是不了解張武旭的人,怕是十個裡頭少說會有八九個都會被他說動吧?
然而很不巧,眼前的管事是他說不動的。
能在普渡慈航權傾一時的時候成為‘地下工作者’,能在普渡慈航身敗名裂之後拒絕高升調任,這位秦管事可不簡單。
“抱歉,我家大人交待過,若是傅姑娘不願意,無論是誰來了都不能見她。”
秦管事的語調平平淡淡,拒人千裡之外。
“秦管事,小生此番可是受了家父的囑咐,無論如何都要見傅姑娘一麵,聽聞寧大人乃出自諸葛臥龍門下,想來不會這般不近人情吧?”
張武旭道,他的臉上有著一絲難以覺察的得色。
隻要在京城官場中混的,誰都不會願意得罪他那身居吏部尚書的老爹。否則即便你是丞相,隻需參你一本你也不會好受。
他已經能想到眼前的這個小小的管事在聽見了他爹的名號之後會有怎樣的反應。
想必會立馬擺出一副討好的嘴臉吧?
“你爹?你爹是什麼東西?”
想象都是美好的,事實總是殘酷的,秦管事一臉的平淡,視權貴如糞土。
“你!你說什麼?!”
前一刻還一副翩然君子做派的張武旭頓時就炸毛了,他從椅子上一躍而起,伸手就要抓住秦管事的衣襟。
他的動作是那樣的熟練,看起來對於他的那一雙手而言握拳的時間怕是要比握筆的時間更長。
一個靠爹的小混混,裝什麼書生?
秦管事的臉上閃過一絲不屑,麵對張武旭伸過來的手他不閃不避就是一拳揮了過去。
他脫下軍裝還沒幾天呢。
“呯!”
張武旭直接被一拳放倒,他整個人蜷縮在地上半天都沒能直起身來。
“你好!你好!”
像是平常見麵問好的話,但加上了極怒的語氣便是再標準不過的宣戰。
“我很好,有勞掛心。”
秦管事見張武旭還能說話立刻又補上了一腳,隨後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唉,客廳又臟了呢。”
他看著躺在地上的張武旭,口中的話語不知指的是張武旭這個人還是張武旭口中逐漸流出的涎水。
“來人!送客!”
他拍了拍手,廳後立刻跑出了四名仆人,他們都低著頭,不敢與秦管事的目光相接。
他們或抬手或抬腳,扛死豬一般地將張武旭抬了出去。
“記住,不是隨便什麼人給的錢都可以收的。”
秦管事對著仆從們的背影如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