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中計了!留下罷!”
劊子手倒在了地上,血流了一地,這一幕與左千戶在護國寺中上演的那一幕是如此的相似,王座上的新皇適時地大喝了一聲,以一種勝利者的姿態挺聲而起。
金色的光從各處門戶中升起,形成了一層膜,將大殿封死。
“你……是……是……”
‘妖孽’抬起頭,第一次的,他正視著王座上的新皇。
“我?自然是假的了。”
‘新皇’冷笑,他用手往麵上一揭,登時便扯下了一副人皮麵具。
“皇上已經轉移到了安全的地方,國師大人喲,今晚您隻能在這裡將就一晚上了。”
扯下了麵具後他的聲音都變了,變得尖銳,像是個太監。
他本就是個太監。
“忘記自我介紹了,小人王福,不過此番就不勞您老人家親自動手了。”
他這樣說著,將手中的劍送入了自己的心口。
“地府見。”
這個太監說完了遺言,倒在王座下死了,似乎是一種職業操守,他便是尋死也絕不願弄臟了自己主子坐的位置。
他的臉上有著一抹笑意,不知是在欣慰於保全了皇帝的安危還是在嘲弄被困於大殿中的妖孽。
反正,無論是哪一種都不是‘妖孽’所喜歡的。
“吼!!”
他怒吼,轉身,狠狠地撞上了金膜,然後被彈得飛上了半空。
“吼!”
他在半空中扭轉身子再次撞上了另一側的金膜,想要離開大殿,然後他再度回到了半空。
“吼!!”
四麵都走不通,他撞向了屋頂,然後被彈回了地上,留下了一個人形大坑。
在坑中他欲要遁地,然而依舊是失敗。
他怒了,從大坑中躍出後發狂似的將大殿中的屍體一具接一具地扯起、撕碎,尤其是那劊子手與太監的屍體更是被他直接挫了骨揚了灰。
但四周的金膜依舊在。
他被困住了。
像是頭被困住籠子裡的野獸,在最初的各種嘗試都失敗後要麼開始傷害自己,要麼開始認命,要麼縮在某個角落中低聲飲泣、自怨自艾。
“吼啊啊啊!”
他朝著此刻無法窺見的天空與四方大吼,吼聲淒厲,如泣如訴,如詛咒如賭咒。但正所謂‘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說的就是他現在的這種情況。
他很快就不再吼了,就像先前他很快就停止了各種對於突圍的嘗試一樣。
他攀上王座,癱坐了下去,開始雙目無神地看向前方。
他在等。
等著有人從大殿門口路過,不為求助,不為利用,隻是單純地想再看看活人。
他在等。
等著這一地的屍體開始腐爛、出蟲,好為這大殿中帶來些許生機。
他在等。
等著太陽出來,沐浴上陽光後灰飛煙滅的結局。
但他等不到路過的宮人,因為他們早早便得到了命令,今夜宮中活著的人已經全死在這大殿裡、大殿外了。
他也等不到屍體腐爛,今夜的溫度比較低,屍體的腐爛在低溫下進展得不會如此順利。
或許他能等到的隻有日出。
又或者他連日出都等不到。
因為有一個聲音遠遠地傳了過來。
“普渡慈航,又見麵了。”
平淡的,漠視的語氣,像極了方才死在王座前的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