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
車一路開進了田野,於田間軟泥中消磨掉了最後的動能。
“咦?怎麼回事?”
查先生睜開了眼,他第一時間就朝車頭望去,車頭跟擋風玻璃上都沒有血。
沒撞到人。
然後他又回過頭朝路上看去。
他看見那青年依舊不急不緩地邁著步子,一副木然且欠揍的樣子。
“媽·賣·批的!”
查先生並沒有看見那人的身體穿過車身的情形,他看到的隻是現在那青年毫無異狀地走在路上,對於這輛為了避開事故而開入了田地裡的車子不屑一顧。
這世上怎會有這樣的人?!
查先生怒了,他飛快地卸掉安全帶下了車,絲毫不顧後座上妻女的勸阻。
“當心!那東西……恐怕不是人!”
他的妻子這樣說到,她全身都在發抖,因為一時間找不到恰當的語句、辭藻來形容剛剛所發生的一切,她說了這樣一句話。
“特麼的,我當然知道他不是人!”
查先生怒道。
“喂!媽·賣批的!勞資叫你、你聽見沒有?!”
方言夾雜著普通話,分不出那一種的成分占的比較多一點,查先生邁著尚有些酸軟的步子衝上了路。
張牙舞爪,橫衝直撞,像是頭憤怒的獸。
他確實應該憤怒,但路上行走的那人卻並沒有理會他的憤怒。
那人依舊在自顧自地行走著,目不斜視,耳不他聞。
“喂!的!聾子是吧?!”
查先生幾步就跑到了青年的身側,盛怒之下他舉手就朝青年身上抓去。
“唰!”
他抓了個空。
他的手直接從青年的身體中穿了過去,就像是穿過了空氣中的一團幻影。
查先生吃了一驚,他迅速地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頭,冷汗夾著剛剛轉彎時候憋出的熱汗瞬間就從他的額上、背上掛了下來。
“鬼……鬼啊!”
他扭頭便跑,但還沒跑幾步便摔在了地上,一半身子在馬路上、一半身子在田地裡。
他的嘴唇在顫抖,臉色發青,雖然他的大腦與體內分泌的各種激素都告訴了他‘不想被嚇死就不要再看那人了’,但他的那雙眼睛卻很是不聽話地在那人身上生了根。
“大……大……大兄弟啊!我……我……不是存心冒犯的!對不起……對不起啊……!”
前一刻凶悍如虎,後一刻慫得像個孫子。
不能怪他,世人大多如此。
他隻是個普通人,而且還是有家小的普通人。
他畏懼死亡,他畏懼事故,他畏懼不幸。
在他充滿畏懼的眼神中在路上有條不紊地行走著的青年依舊沒有什麼反應或者說表示,他的‘不敬’與哀求跟先前的事故在青年眼中似乎並沒有什麼差彆。
對於這些他一概不關心,又或者說他的一顆心都放在了彆的什麼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