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
在升騰、激蕩著的白炎的包裹下莫邪周遭的土木砂石無規律地顫動著、逃難似的遠離莫邪而去,隨後大地山川開始搖晃、震顫,仿佛牛嗥般的聲響自萬物震顫中混合而出。
“哞!”
伸向天空的磁線們也發出了共鳴,本是毫無美感地、直直地向著天空伸展著的它們逐漸已莫邪為中心如花瓣般伏下、展開。恍如牛嗥的聲音順著花瓣不斷向外擴展、傳遞開去……
混沌中無天無日,暗無天日中,曾沉眠著的無數屬於‘道’的屍骸們已所剩無幾,唯有一大一小兩道身影彼此相對而立。
大的肥頭大耳,法相莊嚴,如廟中佛像但卻又有些許不同、不妥,讓人望之生畏。
小的負手而立,一身黑氣彌漫,如降世魔頭但卻沒有魔頭該有的張揚、不可一世。
“嗝~”
渺小的身影最先打破了沉默,用一個飽嗝。
“貪多嚼不爛呐,施主。”高大偉岸的佛陀評價道,“三千外道已經在你的體內相互衝突了,施主,莫再要執迷不悟,放手吧。”
被大能斬去的‘道’的屍骸竟是莫名地重拾了生命,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
“你們這些家夥,還真是改不掉‘好為人師’的毛病啊。”渺小的身影說到,唇齒開合間一縷縷漆黑的火焰自他口中冒出,漂浮在空中,似是無人能懂的字符,跳動著、不斷湮滅著。
“阿彌陀佛!”大佛不再言語,隻冷眼看著渺小身影唇邊黑炎升騰,顫抖不休。
口吐黑炎隻是個開始,那渺小的身影身上開始不斷有腫塊鼓起,不消片刻那渺小的身影便脹成了一團肉瘤。
像是隨時都會爆炸的肉瘤。
他已膨脹到了極限,但即便是到了這個時候他也依舊沒有喊過一聲痛,即便是到了這個時候他也還依舊緊閉著牙關,極力不讓更多的黑炎冒出。
“癡兒!癡兒!”大佛暗歎,他已無數次地見證了與眼下相同的場景,各種人出於各種理由在這裡化作了肉瘤、化作了肉球、化作了漫天血雨。
這一次與先前的無數次相比應該不會有任何的不同。
他閉上了眼,不欲再看下去。
三千外道與這片天地本是囚困他的工具,兩者皆存之時他身如泥塑,兩者缺一之後他才能獲得少許的自由。
而每一次他獲得自由的時間都不怎麼長。
閉目,是為了不在身不由主的漫長歲月中眼乾失明。
他隻是尊被鎖了神通修為的大佛而已,除了命長點、不會為腹饑所困外基本上與尋常人無異。
閉目,他在等一聲炸響,但不如他所願的,他等到的卻是一聲牛嗥。
“哞~!”
悠揚勝青銅古鐘,這古怪的、此界絕無的聲響自肉瘤中發了出來。
“這是!”大佛猛然張眼,滿臉皆是不可置信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