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不知通往地下何處的樓梯並不像以往走的一樣黑暗,相反它很明亮,四個空間都嵌有納特克斯在卡諾言其他地方都極少見到的長條形白熾燈,將一切的黑暗驅散。
樓梯很長,足足走了十多分鐘才走到儘頭,而儘頭是一條走廊,走廊的儘頭是一扇黃金顏色的門。
跟隨著光頭祭司來到那扇黃金門麵前,看到那朝兩邊開合的門以及右手邊的一排排標有未知符號的按鈕和一個顯示著一個藍色手掌的顯示屏,納特克斯意識到這很有可能是一部電梯,而且還很高級。
而祭司接下來的操作也驗證了納特克斯的猜測。
隻見祭司伸出右手手掌,摁到了顯示屏上藍色手掌的範圍內,接著他將右眼湊到操作盤最上方一個類似攝像頭一樣的設備麵前,隻見那個設備射出一道淡藍色的光線,上下掃描了祭司的眼睛。
伴隨著一聲“叮”,顯示屏變成了綠色,原本黑著的那些按鈕也亮起白光。祭司摁下上麵的一個按鈕,黃金門朝著兩邊打開了,露出了裡麵不大的長方體空間。
“進來吧。”祭司率先進去,然後對著眼前的兩人說道。
“我去!還真是電梯啊,這也太高級了吧!”惡魔見此在一旁驚呼。
“先生,不知我們這是去哪?”納特克斯和惡魔進來後,前者對祭司拋出了一個問題。
祭司隻是很神秘地笑了笑“下去就知道了。”
三人進入電梯後,電梯的門自動關上,然後整部電梯也在徐徐下降。
此時三人都彼此無言,納特克斯也知道眼前的光頭祭司屬於那種“搞神秘”的類型,估計沒到目的地這家夥什麼都不會說,不過這並不妨礙納特克斯根據剛剛所獲取的信息對最終的目的地進行推測。
在納特克斯進行思考的時候,惡魔這家夥……呃,他在試著能不能用舌頭舔到自己的鼻子,不過一直在失敗。
至於光頭祭司,由於這家夥沒有流露出半點表情,加上他全身上下都用袍子遮蓋住了身形,天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
過了整整五分鐘,電梯才停下,伴隨著一陣“叮”聲,電梯門緩緩打開了。
“!”惡魔見到門後的風景不由得發出了一聲讚歎。
兩人跟著祭司出來,門後的世界也將它全部的姿態映入兩人的視野中。
眼前的空間至少得有幾千米寬和高,朝天上望去,倘若視力低於50,恐怕很難看到天然的岩石天花板,四周真是寬敞極了,這簡直就像是在一個地下中又挖出了一個全新的世界一般。
外圍的世界包圍著裡麵的世界,讓人不由得驚歎起來,也讓人不由得懷疑究竟需要經過多久才能挖出這麼一個巨型的空間來。
但其實這並不是最讓人驚訝的,真正讓人驚訝的是三人腳下營造出身臨無儘深淵之感的懸空金屬吊橋儘頭的東西,那東西酷似一個圓環,圓環的外殼由某種合金銜接而成,銜接處有著一道道藍光流動,為圓環營造出機械感。
而這個機械圓環,單是內圓直徑就足足有幾百米長,外圓與內圓形成的環也至少有一百多米的長度。眼前的機械圓環仿佛是神明留下的創造物一樣。
而在內圓中,一隻巨大得難以想象的藍色肉蟲被套在內圓中,內環的四周有著一根根如同繁星一般數不清的機械足,鋒利的尖端深深地紮入肉蟲靠近內環的皮膚之中。
圓環後麵還連接著很多類似肋骨一樣的機械足,這些足猶如昆蟲的活動足一般,但相比之下不知大了多少萬倍,每一根至少也得有一百米長。
機械足套著巨型蠕蟲那至少也得有幾千米的身體,呈“拐杖”延伸至下方,沒人知道下麵究竟得有多深。
肉蟲就這麼被圓環套著,也不反抗,若不是它一些靠近皮膚的器官還在鼓動的話,沒人會認為這隻張著可怕巨嘴的蠕蟲還是活著的。
饒是納特克斯也沒有看到如此巨大的機器,他不禁好奇這機器的作用和運轉原理。
通過肉蟲的可憎口器以及用於行走的活動足乃至兩邊對稱的黑色尖錐,納特克斯一下就認出了這隻讓人類覺得自己多麼渺小的肉蟲就是卡諾言居民信奉的——大蟲。
當看到大蟲身上的那些機械設備以及在它下方建設的平台上忙碌的白袍身影,納特克斯也猜到了什麼。
“很壯觀是吧”祭司盯著眼前的巨物,淡淡地對身後的兩人問道,“沒錯這正是我們全知全能的庇護了我們幾個世紀的神——大蟲。”
“不是我說,光頭”惡魔忍不住地說道,“這兄弟不是你們的神嗎,怎麼看著像是被控製了一樣?”
“是的,你沒看錯,我的孩子,大蟲已經被我們控製了,從五個世紀之前,這項偉大的工程就開始實施了,直到現在我們才完成了最初的那幾步。”
祭司說著,開始往前走去。
“我們費勁千辛萬苦終於是抓到了我們的神明,我們用著眼前的機器將其控製並讓其為我們所用,我們研究著我們神明的生理結構,從它那無與倫比的身體性能中我們開發出了無數的科技,包括你們所看到的‘吞服型控製腦蟲’1型,以及活化槍械,生物裝甲3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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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特克斯知道對方指著什麼東西,第一個自然就是白色珠子,第二個是那些士兵拿著的槍,第三個是士兵身上穿著的甲殼類防護服。
祭司說著說著,穿過一眾研究人員和士兵,來到了大蟲身前,此刻近距離觀察大蟲,看到它那足以撕裂常規認知的外形,普通人絕對會心生震撼的,不過在場的兩人都不是普通人,對此他們也是很快就適應了。
光頭祭司伸出刻滿各種符文的右手,撫摸著近在咫尺的大蟲的一根尖刺,眼神中充滿了慈愛。
“不……不是!”惡魔對於眼前的一切依舊懵逼,“你們不是信仰著它嗎,咋還把人家關起來了,而且它不是你們的保護神嗎?”
光頭祭司凝視著眼前的大蟲,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這影響我們對它的信仰嗎?”
“啊咧?”惡魔頓時啞口無言,因為對方說的貌似也對,但總感覺有點怪彆扭。
看到惡魔的表情,納特克斯瞬間就明白這是因為光頭祭司的言語並不符合社會給惡魔的一些基本認知塑造,當接受的信息和認知產生矛盾時就容易產生這種矛盾了。
這就好像,有人今天西裝革履來到公司上班,發現昔日的同事都不穿褲子了,一問才知道原來是國家不久前設立了一個名為“脫褲子日”的節日,而今天正是這個節日,雖然知道今天不穿褲子是一件合理的事,但對於已經被灌注“穿褲子才是正確的”這個認知的他來說肯定會有有些接受不了,正是因為認知和接受的信息產生了矛盾。
惡魔此刻麵臨的心理狀態正是如此,在他的認知中,神不應該被祂的信徒關起來。
不過他畢竟不是個正常人,對於這種事很快就適應了,並且還覺得這可真是一個天才的詭辯。
“孩子,你知道嗎,神明再偉大,它也永遠不是我們,它也有它的私心,神明就如同另一種形式的人類,終有一天它再也不會保護我們,終有一天它會拋棄我們,就像我們拋棄曾經發過山珍海誓的戀人一樣狠狠地拋棄我們。”
祭司語氣十分地平淡。
“大蟲仍是我們摯愛的神明,我們敬仰的存在,但我們身為與神明異族的存在,不可能將我們的命運全都放在一位喜怒無常的神明身上,每年都有人喪命於這位神明與它的子嗣的手中,憑什麼我們要忍受神明的任性?我們要學會掌控我們自己的命運,我們信仰神明,但我們不是神明的奴隸。”
納特克斯接過話茬“所以你們就掌控了這位神明,靠著它的力量掌控你們自己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