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他握緊拳頭,原地仔細的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體變化。
首先,拳頭握緊,指節的皮膚相互摩擦,發出了清脆的“咯咯”聲——他能感受到力量有所提升,但是提升幅度不大。
其次,耳朵能捕捉到周圍氣流流動那微弱的聲響,鼻子能嗅到好幾米外青草散發的氣息——聽覺嗅覺等感官敏銳度倒是大幅度提升了。
“你在乾什麼?”看到劉暢閉目不走動了,旁邊的女孩催促道。
“沒事兒……”收回心思,劉暢問道“你昨天是怎麼到這個醫院的?”
“被野狗咬傷,傷口感染後過來的。”
“那你現在有沒有感覺什麼異樣?”
“異樣?沒有了,潰膿的傷口已經好了,除了還有些疼外,其他沒什麼。”
“哦。”劉暢點了點頭,“走吧。”
兩人前行幾步,踏入醫院院落那已經快達到一人高的草叢中。
“有沒有感覺很奇怪。”女孩進入草叢中,心裡一緊。
“是很奇怪,按理說這種環境下受傷或者生病來醫院找藥品的人絕對不在少數,但是從今天早晨開始,就沒有一個人進來,這很詭異,你小心些。”
劉暢剛說完這句話,突然就眉頭一皺,感覺耳後生風,下意識的往旁邊一跳,躲過了來自後麵的一次襲擊。
咻!
襲擊他的是一個樹枝的藤條,造型有些像柳樹的枝條,但是卻枝條更加粗大,渾身泛著血色的光澤,枝條之上,更是生滿了倒刺,看起來猙獰無比。
躲過了這次襲擊,劉暢聽見了短促的一聲尖叫,隨後就看到身旁的那個女孩被一根來自腳下的藤條卷到了腳脖子,隨後人就被拉倒拖了出去。
“操!”看到女孩被拖走,來自群居動物搭救同伴的本能,讓劉暢根本沒來得及思考就追了過去。
一路追出,來到醫院院落的正中間,視線穿過濃霧的阻擋,讓天一看到了恐怖的一幕。
一顆大樹——大柳樹。
本來應該是栽種在醫院走廊兩邊美化用的柳樹,現在卻長到了七八米高,站在樹下,劉暢一眼甚至看不到樹頂。
這還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這個柳樹上,掛滿了一張張的人皮。
一張張中空的人皮掛在粗壯柳條上的倒刺上,一張張人臉因為麵皮的褶皺而變得表情格外猙獰,看起來恐怖無比。這棵柳樹已經完全異變,在他旁邊的那些枝葉茂盛的小柳樹,如同參拜它一般把藤條全部伸向了這裡。
看到這一幕,劉暢不敢再往前追了——他知道,就算追上去也不可能救得了那個女孩。
他不可能是這恐怖怪物的對手。
女孩被藤條拖到了樹下,隨後又是幾條粗壯的藤條卷曲的伸縮了過來,柔軟又鋒利的藤條把女孩身體捆了個結實,隨後上麵的倒刺刺入女孩的身體,一邊吸取著鮮血,一邊往裡麵注射著消化液。
它整個進食過程不到二十秒鐘的時間,書上就又掛上了一張鮮豔的人皮。
女孩空洞的眼眶臨死還在看著劉暢身在的方向,在找尋著臨死前最後的安全感。
“對不起。”劉暢看著那張新鮮的人皮,心裡默默的道歉。
他救不了那個女孩,衝上去的話,也隻能給那血紅大樹上增添一張新的人皮罷了。真正的末日中,哪可能有永遠能拯救彆人的主角存在?能自保的,都是主角。
所以,強壓下心頭的那份愧疚感,劉暢站在草叢中不敢動,他仔細的觀察著這棵柳樹,想從中得到一些對方的捕獵信息。
對方到底是用什麼方式來判定獵物的?氣味,視覺,還是地麵的震感,亦或者彆的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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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在一處停住,顧白往那邊快步走過去。
關掉圖鑒,顧白來到一處大葉植物前,交錯的大葉片下,有血液從裡麵流出來。
撥開葉子,顧白看到了躺在葉片下的“狗肉”。
“狗肉”的情況很不好。剛才用圖鑒的時候,顧白就發現它的狀態顯示是瀕死。
身上有好幾處骨折。除了骨折,它身上還有一些咬傷,其中兩處很深,大塊的肉被咬掉了,血也一直不停地流出來。
在“狗肉”嘴邊也有血流出,內臟可能也受損。
這樣下去並不是辦法,若是上輩子,這樣的就得立刻送往急救。但現在這樣一個地方,顧白根本沒有辦法。
再繼續這樣下去,“狗肉”很快會斷氣。顧白感受得到,“狗肉”的呼吸已經變得艱難了。
察覺到顧白的到來,“狗肉”張開眼睛,動了動,想要起身,顧白趕緊用手止住。
“嘿夥計,彆動,你受傷了。”
僅僅隻是稍微動了下,剛剛有些減緩的血流,又流了些出來,滴落在地上。
聽到顧白的話,“狗肉”不再掙紮著起身,躺在地上,但是動了動頭,用鼻子碰碰顧白的手,還發出哼哼的聲音。
“噓,彆哭。”顧白抬手輕輕摸了摸”狗肉”的頭。
雖然“狗肉”沒流淚,但顧白能從它眼裡看到悲傷的情緒,大概也知道自己情況不太好。
不能在這裡乾等。
將“狗肉”抗回去?也不可能。
“狗肉”的傷勢太重,經不起顛簸,也未必能堅持那麼久。
“係統,你有辦法嗎?”顧白已經沒有其他辦法了。
“有,而且很是簡單。”係統的回答倒是讓顧白一喜。
“係統賜予宿主的生命能量就是最好治療手段,它能夠從本質上治療,甚至改變一個生命體。”係統先是略帶自豪的介紹了一下能量的作用,稍後卻向顧白潑了一盆冷水。“但宿主對能量的運用太差了,根據數據分析,你能夠不多不少的輸入足夠能量的幾率不到30,你確定要試一下嗎?”
“……。”
顧白很快有了決斷。
顧白摸著“狗肉”的頭,對它道“堅持住夥計,我很快回來。”
將大葉子重新放下,遮擋住“狗肉”的身影,那些食腐的鳥獸們一時半會兒不會注意到這邊,巨熊之前沒吃完的食物還有不少。
顧白在周圍找了幾根木棍和藤草,做成一個簡單的擔架,然後回來將“狗肉”放在上麵,他則抗著擔架走。
這附近有一棵非常巨大的樹,顧白打算將“狗肉”先送上樹。那隻巨熊很快會回來,不能在原地久留,樹上相對來說會稍微安全一點點。
找了長長的結實的藤條,綁在擔架上,顧白則站在樹上一根樹枝上,將藤條的另一端繞過頭上方另一根樹枝,大力將放著“狗肉”的擔架給拉上來。
就在顧白將“狗肉”拉上樹的時候,那隻追著狼群而去的巨熊已經回到原處,看到一群食腐鳥獸在搶食自己的獵物,巨熊又是憤怒地吼叫,迅捷地衝過去,將幾隻來不及跑的野獸撕成幾塊,周圍的鳥獸頃刻散儘。
確認附近都沒有了其他鳥獸之後,巨熊才開始繼續啃食。
---------------歡迎回到末日劇場------------------------------------
在判定這一切的時候,劉暢一動也不敢動,甚至連呼吸都壓到了最低沉的狀態,因為他怕自己的任何異動,引來那漫天恐怖藤條的攻擊。
原地調整呼吸之後,劉暢俯身在草叢中,在觀察那怪樹的過程中卻是看到了更奇特的東西。他眼神穿過那血色的藤條跟一根根數值,在柳樹的枝乾上看到了一張人臉——或者,那不算是人臉,似乎像是老樹上麵那種獨有的“樹眼”,但是此刻看過去,卻在那一個個樹眼上,看到了仿佛人類眼眶中的“血絲”一樣的東西。
這讓劉暢感到害怕。
“這個世界最後究竟會變成什麼樣子?這還不到24個小時,這老樹都能長出眼睛來,如果加以時日,這個世界究竟會出現什麼奇特的變化?”
這個世界帶給他的疑問已經超出了他的想象力之外了,就如同寒武紀之前的那些單細胞生命一般,誰也沒想到一個短短的寒武紀時期,就能讓世界突然變得豐富多彩起來。
而和寒武紀之前不同的是,現在的世界已經足夠豐富多彩了,再來一次寒武紀,這個世界該是多麼的絢爛?
這些雜亂的想法在劉暢的腦中一閃而逝,隨後思覺迅速拉回現實,恐懼重新充斥了心靈。
觀察了片刻之後,劉暢給之前自己的疑問找到了答案——那棵怪樹,是通過地麵的震感來判斷移動的獵物的。
那怪樹的眼眶雖然已經有了血絲,但是想要真正的擁有“視力”,再快也要幾天後了。
所以,判斷出了這一點之後,劉暢更是壓低了自己的呼吸頻率,用極緩慢的動作在草叢中脫下了鞋子。
“咻”的一聲,他把鞋子使勁丟到了另一邊。
鞋子落在草麵上,發出了悶悶的聲響,隨後就是四五根粗壯的倒刺藤條以肉眼難以辨彆的速度迅速殺出。
“轟”的一下,藤條割裂草地撞擊進了地麵,摧毀了那裡的整個區域。那本來堅實的鞋子,也被瞬間撕成了布片。
而看到這一幕,劉暢終於徹底的判斷出對方的感知方式了,迅速把另一隻鞋子也丟過去,吸引了大樹的注意後,他抓準時機反方向的跑向了醫院的大門。
隻需要再跑出幾十米,他就可以躍出藤條的攻擊範圍了。
深吸一口氣,在第二隻鞋子落地,藤條再次出動的瞬間,劉暢拔足狂奔,身上背著的藥瓶子在他背後相互撞擊,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響,如同亡靈的序曲催促著他前進的腳步。
“叮叮當當”的響聲後麵跟著的是真正亡靈的腳步,另一邊的藤條在第一次攻擊未果之後,離劉暢近的這一邊的血色藤蔓迅速做出反應,想著他奔跑的方向迅速延伸過來。
速度很快,比劉暢奔跑的速度快了至少一倍以上。
不過好在他先行動的那點時間,讓他跑出十幾米的距離。
最終的最終,幾十米開外,那嗜血的藤條馬上就要追上劉暢奔跑的腳步的時候,卻突然再也前進不了分毫了。
因為那些藤條已經伸直,已經達到了它的長度極限。
看到身後的危險已經失去,劉暢還是心有餘悸的再次跑出了十幾米才大口的喘氣了氣來。
直到氣息徹底平順了下來,他才心有餘悸的回了下頭。
可是霧後麵,什麼也看不見,那些詭異的東西,早已經隱沒得不見了蹤影,仿佛剛才發生的一切危險都是幻覺。
歎了口氣,不再去想身後的事情,繼續向前走去,劉暢知道,這個世界的危險,永遠不會隻來自於身後,也不會隻是那一棵樹的問題。
緩步而去,劉暢赤腳走出醫院大門,隨後就看到了一些圍攏在醫院門口的人。這些人成群的聚集在一起,有的在和身邊的人說話,有的已經昏迷,很顯然都是一些著急拿藥品的人。
站在七八米外的地方,這些人看不到劉暢的存在,劉暢卻能清楚的看見他們在做什麼。
甚至,連他們說的話,都能分毫不漏的聽進耳朵。
“媽,爸快不行了,不行我進去試試吧。”一個三口之家就在劉暢的視野之內,一個十幾歲的男孩背著一個中年男人滿麵焦急。
“不行,不能進去。”在這個男孩的旁邊,還站著一個中年婦女,她聽了男孩的話搖了搖頭“從早晨到現在,進到那個地方的人,你見有一個出來了嗎?”
“那不一定代表他們就死在裡麵了。”男孩焦急,“再不進去爸爸就真的不行了。”
“要進去也是我進去。”婦女推了男孩一把,說道“看著你爹,我進去看看。”
“彆進去了,進去肯定活不了。”劉暢從霧氣中現身,走進了那三口之家的視線內。
“你是誰?”婦女和那男孩看到劉暢忽然現身,都露出了警惕的神色。
“不用擔心,我沒惡意。”劉暢擺了擺手,把手術刀藏進了身後,“我剛從裡麵僥幸逃出來,現在裡麵有個怪物,非常非常恐怖,你們進去的話是很危險的。”
“但是不進去爸爸就活不成了。”男孩焦急,“我爸傷口感染了,我們需要藥品。”
聽了男孩的話,劉暢低頭看到男孩父親手臂有一個恐怖的傷口,應該是被什麼東西給抓傷的,皮肉已經潰爛,跟自己昨天的情況一模一樣。
“這裡很危險,要想找藥的話,去彆的街麵上的藥店看看吧。”劉暢再次善意提醒。
“早沒有了,從今天淩晨開始,全市各個街麵上全是搶藥品的團體,那些明麵上的藥品,早就被一掃而光了。”
“唉。我這裡有抗生素,你們先用吧,不過能不能管用,就不知道了。”劉暢回想到醫院內那些病死的屍體,歎了口氣,從背包中拿出了一盒抗生素遞給了男孩。
隨後他不管不顧的大步離開了這裡。
他不需要彆人的感謝,不想當英雄,可是來自固有的價值觀讓他忍不住看到這樣的畫麵就想幫彆人一下。
可是幫助彆人之後,他卻得不到任何的快感。因為他知道,藥品就那些,給彆人了,自己受傷時能用到的就少了。
他在用自己的部分生命去換取一些道德感上的補足——這不可取。------------------------------------將近萬字的大更,你看我有沒有良心。知道那還不把票子交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