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東方的紅萌館!
“既然如此,那就不在外麵給他人徒留困擾了,在下告辭。”
“先生若是有閒情雅興,仍可來我白玉樓作客。我西行寺幽幽子欠您一份人情。”
亡靈公主笑著行禮,儘管麵前這個男人仍舊曆經千載的西行寺幽幽子都看不穿,但她相信這個人並沒有惡意,毫無理由的。
冕興笑了笑,溫和依舊,卻因醉酒而多了某種恣意狂放。
“在下並不喜歡欠彆人人情,那麼相應的,彆人應該也不喜歡欠我人情,這份人情,當場還了便是吧。也免得您浪費心力去記住這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哦?為什麼呢?”西行寺幽幽子頗感興趣地問道,“雖然不會妄自尊大,可我也同樣不會妄自菲薄。身為白玉樓閣的主人,萬千幽靈之首,在下的一份人情,至少是有點分量的吧。”
“華胥的亡靈一份人情,對現在的我而言也是一份很重要的助力。”
是啊,沒錯。
那個皮膚因醉酒而越發蒼白,可臉頰卻酡紅起來的男人如此笑道,不知是否是亡靈的錯覺,她總能從這低沉溫和的笑聲中聽出巨大的苦痛和愴涼。
“但是人情債啊,可是天底下最難說清,最難償還的債務了。你永遠也不知道你眼中的這份‘人情’的重量,和他人眼中這份‘人情’的重量相差幾何。所以與其在將來為了這點小事而不快,倒不如直接說出我要的報酬來的爽快。”
“畫龍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麵……不知心啊……”
亡靈看著麵前這個黑絹遮目卻行為如常的神秘男子,突然很開心地笑了起來。
“您還真是個溫柔的人呢。”
“溫柔?”冕興似笑非笑地勾起嘴角,“如果你知道我到底是誰、是什麼之後還能這麼說的話,倒也是難能可貴。”
“隻是你不知道啊……”
男人收斂了臉上的表情,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恢複了初見時的樣子溫和,疏離,波瀾不驚。
隻是醉酒的紅暈仍然久久沒有散去。
“好了,這份人情,就用在這裡吧。”
“不要對妖怪賢者提起有關我的任何事情。”
男人笑著,將最後四個字著重重複了一遍,像是要把它們放在牙齒間咬碎一樣。
“任、何、事、情。”
“僅此而已。”
“有緣再會,亡靈公主。”
他行了一禮,轉身離去。
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似得,冕興回過頭,唇邊掛著惡作劇得逞的笑容輕聲說道
“對了,將這株西行妖盛開的景色還原,還是要付出一點小小的代價的,不過我估計對於白玉樓主而言,應該不是什麼大事。”
“什……”
不待西行寺幽幽子詢問更多,枯樹處的異動便將她吸引了過去。那滿樹薄櫻迅速的衰退,萎敗,無以計數的櫻花同時從枝杈上落下,發出有如瀑布奔流般的聲響。那些本不屬於西行妖的花瓣由妖冶的血紅變得漆黑,乾癟,零落為塵,化作無數黑色的齏粉鋪在西行妖的周圍。
而放眼望去,原本遍布白玉樓閣的,如厚實軟毯般的落櫻全部消失不見,露出其下冰冷暗淡的地麵。
“這就是代價嗎……”
西行寺幽幽子平靜地掃視著模樣大改的白玉樓,輕輕笑了起來。
“也沒什麼嘛。”
“不過是,又一個千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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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嗎?”
“什麼值得嗎?”
“因為一時興起而暴露自己。”
女子抬起手旁的酒瓶,為對坐的男人在酒爵中倒滿渾濁的米酒。
“沒什麼值不值得的,我想做,我就去做了。”
發絲黑白混雜的盲目男人笑著回應,他嘗了嘗酒爵中的醪醴,滿意地讚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