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東方的紅萌館!
很多時候,就連八意永琳自己也記不清自己度過了多少歲月。
這是很不可思議的,對於一個學者,一個發明家,一個運籌帷幄的政客而言,數字在自己計算之外是不可能的,與自身相關的事情在掌控之外也是敗筆一般的存在。
但事實就是這樣,當某樣東西已經多到毫無意義的時候,無論多麼聰明的智者,多麼精明的政客都會不自覺地忽視它們。
比如時光,比如愛。
身著寬大月色道袍的女子赤足盤膝坐在屋簷下的木質地板上,仰頭望著空中令人作嘔的圓月。她有著與銀輝同樣顏色的清冷白發,隨意地披散在肩頭。
那身長袍並不似尋常的道服那樣防範嚴密,經過了適度的改動之後將其下那具妖嬈美好的身體曲線襯托的更加富有魅力,可女子古井無波的表情卻與之截然相反,像是古板又刻薄的老學術家。她茶色的雙眼死死盯著天上的魔月,平靜之下暗潮湧動。
“說句實話,我在這之前從來沒見到過把道袍改成這種樣子的人。”
黑絹遮眼的男人從身後敞開的門扉中走出來,坐在了八意永琳的身旁,似笑非笑地扯了扯身上嚴密的左祍黑衣。
月之頭腦瞥了一眼看似親密,實則早已留出安全距離的冕興,又低頭看了看自己這身離經叛道的衣裝,無奈地回答
“是公主偷偷改的,我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她溜到我的實驗室裡過。”
“畢竟是須臾與永遠之力,彆的不說,隱蔽性可是數一數二的。而且其實你也挺喜歡這樣的衣服吧,畢竟再怎麼說也是個雌性。”
男人柔和了唇邊並無惡意的嘲諷笑容,從袖中摸出一尊青銅酒爵,小啜了一口。
八意永琳扭過頭來,用毫無波動的眼神直視著冕興“你在得意什麼?還有不要用‘雌性’來稱呼我,肮臟的地上妖怪。”
“並沒有什麼。抱歉,我當妖怪的時間實在是太長了,以至於忘記了如何與人交往,美麗的女士。”
男人抬頭看向月亮,溫和一笑,宛若晨曦。
“還有,如果這是在以前的話,光是你那句‘肮臟的地上妖怪’就足夠我把你撕碎個幾千幾萬次了。”
“我當然知道,我也清楚現在的你並不會再因為這些而憤怒了,時間教會了我們很多,不是嗎?”
女子舉起手邊的白瓷酒盞,向右手側的冕興舉杯。
“是的,年齡以億計算的八意君。”
冕興寬厚的左手握住饕餮爵與酒盞相碰,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
“祝你健康……冕興?”
“對,是冕興。”
男人笑了笑,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儘。
“祝你健康,永琳。”
“謝謝。”
月之頭腦含蓄地表達了謝意,然後飲下了盞中清酒。
她隨手從身旁的盤子中拿出一個藍色的團子,和著一口湧上的逆血細細咀嚼入腹。
果不其然,那股隨著清酒進入身體的極具侵蝕性的妖力頃刻間被儘數化解,破損的內臟在蓬萊藥的效果之下迅速複原。
而一旁的冕興則得了肺癆似得劇烈咳嗽起來,當他將手從嘴唇上拿開的時候,月之頭腦不出意外地從蒼白的底色上看到了鮮豔的紅。
以及一股清淡的藥香。
嗬嗬。
嘻嘻。
兩名形似舊友的故人都心知肚明對方都做了些什麼,他們相對而視,露出天真燦爛如小白花的純潔微笑。
“你們都多大的人了,還像個小孩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