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服務我並不是讓我不適的主因,我隻是真的無法相信,在我說完那些話後,他居然是這種態度?
這感覺簡直如同蹦極時繩子突然斷了,而我竟始終都沒有落到底。這種“我到底會不會死”的懸空感簡直快要了我的命。
我這樣糾結,自然沒什麼精力觀察他。隻聽到他低沉的聲音“低頭。”這語氣很溫柔,亦溫柔得薄涼。
他按著我頭的手微微施力,我順著這力道低下了頭。
也不知忍耐了多久。
我不敢說話,感覺這氣氛又像做夢,又像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
泡沫流到我的眼睛附近,我本能地閉上了眼睛。眼前化作黑暗,心裡更加打鼓。
謝天謝地,他終於開了口“坦蕩是個好態度。”
我一張口,泡沫就流進了我的嘴裡。當然,這隻是個借口,我並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麼。
“但是。”他突然用手撫了一把我的臉,我迫不及待地張開眼睛,他的臉靠了下來,拇指摩挲著我的嘴唇“前提是真的坦蕩,否則就是虛偽。”
我挪不開臉,隻好將眼珠滑到眼角。我依舊接不上他的話,甚至不敢聽,更加不敢這樣質問自己。我害怕他此刻的眼神,犀利得仿佛剝光了我最後一塊遮羞布。我好怕他會戳穿些什麼,隻能選擇回避。
氣氛再度陷入詭異的僵持。
突然,他的臉側過來,速度快得讓我無法反應。他的嘴唇貼上來時,我的腦子依然被這個水汽氤氳的浴室蒸騰得有些眩暈。下顎傳來一股按壓力,很輕很輕,可我竟張開了口。
他的舌尖在我的口中蕩了一圈,如同一根輕薄的羽毛,最後纏住了我的舌尖,又如叼住獵物的鳥喙。
我嘴巴裡那條能聊天、能抬杠,卻不算伶俐的家夥似乎已經有了獨立的生命,它不再受我控製,它仿佛找到了情人——它早就找到了。可我“虛偽”地想要控製它,企圖讓它像個最虔誠的修女那樣安靜地呆著,不受任何的勾引。但顯然,它比我更“坦蕩”。
他的手臂重新纏上我的腰,越箍越緊。他的手掌牢牢地按住了我的後腦,叫人無法安生。
我的手臂的確有那麼一刻想要摟住他,但幸好,我成功地讓它“虛偽”地垂到了我的身體兩側,抽搐著,卻保住了最後的氣節。
我明白自己已經吃了個暗虧,又說不清虧在哪處。也明白自己似乎正在變得更弱勢,卻又說不清弱在哪處。
終於,他鬆了口。
我趕緊低下頭,索性不敢睜眼。黑暗比他更安全。
但我依舊能夠清晰地感覺到他的手撫上了我的臉頰,拇指摩挲著,也能感覺他正看著我,可他就是不說話,讓人惱火地與我僵持。
又得謝天謝地,他可算開了口“你昨天問我什麼?”
我沒有說話。
“小孩子才說喜歡。”他的聲音裡夾雜著一絲笑意“成年人隻說愛。”
我豁然崩塌了。忍不住抬起眼皮,望著他,心裡湧上一絲非常可恥的期待。
他一本正經地問“想要哪種?”
我……
我更加無恥“成年人的。”
他沒吭聲,依舊麵無表情。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我開始不安“小孩子的……也可以。”
他鬆了手,彆過臉去,笑得異常開心。
突然間,我如夢方醒
我這是在乾什麼?
作踐我自己?
即使他此刻說他喜歡我,他愛我,那他昨天扣動扳機的那一刻是怎麼想的?前天侮辱我的時候又是怎麼想的?
他顯然是在故意耍我、作踐我。
很久很久,我才找出一句稍微不那麼幼稚的話“很好笑麼?”
他扭回頭時依然在笑,又突然斂起笑容,皺起了眉“怎麼了?哭什麼?”
誰是我現在都會想哭的。可我偏偏解釋不出任何理由“我上學遲到了。”
他用手指擦了擦我的眼淚,另一隻手卻攥住了我的手臂。
我說“我去上課了。”
“先說你哭什麼。”他依舊皺著眉,仿佛我又犯了一個錯。
“就是因為上學要遲到了,遲到之後導師會不讓我進門……”我的喉嚨完全被眼淚噎住了。
他聽完沉默良久,說“先回答我兩個問題。”
我不想回答,也哭得說不出什麼話。
“那天到底跟他做了沒有?”
我哪有心情解釋這個?
他似乎根本就不需要答案“蘇悛到底是你的什麼人?”
我還是沒吭氣。
他便攥緊了我的手腕,說“不說話就永遠都彆上課了。”
“做了。”
手臂上傳來劇痛,他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