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當病房門打開的那一刻,我的雙腳就像被釘在了原地,腦子轟的一聲,再也移不開目光
他躺在床上,渾身插滿管子,鼻下接著氧氣管。他露在外麵的手是蠟黃的,臉色也是。我這個角度還可以看到一點他的臉,他的眼窩比平時陷得更深,似乎有著淡淡的陰影。他的嘴唇完全沒有血色,就是白。他的臉頰已經嘬腮,手指形同枯槁。
如果我剛剛沒有聽到護士的話,肯定會覺得他現在已經死了。
蒲萄沒有拉我進去,而是關上門,說“彆打擾他了。”
我依然忍不住顫抖。
如果我知道,那天翻進那道牆會惹來這個場麵,我寧可我什麼都沒有做,就被抓回去,被流產,那樣任何苦難都是我自己承擔,我至少沒有對不住任何人。
出來後,我問蒲萄“他這樣多久了?”
“一個多月了。”她說“我、我大哥和我爸爸的都不合適。其他人不願意配。”
“為什麼?”家人的成功率明明更高。
“我爸爸喜歡他。”她低聲說“所以他們都希望他死。何況他是我爸爸養在外麵的女人生的,除了我,家裡沒人為他做主。”
“原來如此。”
“總之你最好期待自己可以配到。”她說“否則隻好要你的命了。”
“我也這麼希望。”
配型的過程不算複雜,結束後已經是晚上八點。蒲萄說結果要等幾天才知道,合適會打電話通知我。”
我坐計程車回了家,司機起先還挺高興,一直和我聊天。一直開到繁音的宅子附近時,他突然不說話了,後頸上淌下一滴冷汗。
我付錢時他的手一直抖,搞得我十分好奇,問“您曾經來過這裡嗎?”
“沒有。”司機恐懼地說“我從來都沒有來過。”
“哦。”我說“您看上去很害怕。”
“不,我沒有。”
我下了車,正要進院子,那計程車突然折返回來,司機放下車窗,問“請問您方便跟我聊幾句嗎?就在這裡。”
“方便。”我很好奇他怎麼突然那麼害怕。
“有一天晚上我曾路過這裡,在這棟房子……”他指著大門口柱子的死角,說“就是這裡。我看到有一個男人掐著一個女人的脖子。當時我落荒而逃,報警後他們已經都不見了,而這裡沒有人看到他們。剛剛您說地址的時候我並沒有立刻想起是這裡。我想隻是一場意外。希望您的心情不要被我的情緒所影響。”
我忙問“那您還記得那個男人長什麼樣子嗎?”
“不,我不記得了,當時這個角落很黑,但那個男人很高。”司機擦著汗說“我完全不記得了,對不起。”
司機說完就走了,我失魂落魄地進了門,上車回彆墅。
我以為繁音會在家裡等著吼我,但他其實不在。我覺得他之所以阻止我捐肝,隻是因為我是他老婆,他老婆給他討厭的人捐肝會讓他沒麵子。至於我的健康,如果他會考慮,就不會把我踹下樓梯。
我照例吃飯、讀書、睡覺。
躺得迷糊時,突然傳來一陣劇痛。
我睜開眼,發現自己身上壓著個人,他粗魯地入侵了我,完全沒有任何前戲,因此痛得我幾近暈厥。房間裡非常昏暗,我看不他的臉,隻能看到他燃燒著怒火的眼睛,我不喜歡這種懲罰般的目光,閉上了雙眼。
總算撐到他出去了,我已經完全癱了。
那個變態去洗澡了,我便擺了個稍微不疼些的姿勢試圖再次睡著。然而就在我好不容易才開始犯困時,繁音突然再度壓了上來,毫不猶豫地開始動作。
我連忙推他,他便用手掌按住了我的頭,嘴巴重重地咬了下來。我也連忙咬他,在這個相互撕咬的過程中,我倆好似兩隻前世今生通通都有血海深仇的野獸,打算把對方撕開吞了才罷休。
終於,他鬆了口。
我也鬆了口,舔了舔嘴邊的甜腥味,問“你要乾嘛?”
“我要乾嘛?”他依然使勁按著我的頭,手指巴著我的頭皮,扯得我頭發劇痛“我想做了你。”
“哦,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呢?”我笑了一聲。
他的手突然卡住了我的脖子。
我的身體跟著就是一抖,隨後才發現他並沒有用力,隻是卡在那。
但我相信他會用力的,那就讓我死個明白。我軟下了口氣,問“是因為我去配型嗎?”
他不吭聲,依然那麼仇恨的盯著我,他頭發上冰涼的水珠掉在了我的眼皮上,流進我的眼睛裡,刺得我的眼珠有些不舒服。
“配型結果還沒出來呢,我跟他不是親戚,所以肯定不符合。”我說“你彆太敏感。”
他沒說話,依舊那樣狠毒地盯著我。
“何況就算配型合適。”我感覺他的手在收緊了,但我還是要堅持說完“肝移植也隻是切一半而已,通常幾年之後就會長好。呃……”
他扼得我說不出話了。
許久,他冷笑了一聲“一半而已。”
我還是說不出話,幸好還可以呼吸。
“明天一早就給你安排手術。”他鬆了手,嘲諷地說“把那一半掏出來。”
我忙問“你要它乾嘛?”
“配麵包吃。”他用手掌連拍幾下我的臉,咂咂嘴說“大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