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似乎這才回神,四下看看,問“送我鹿的先生呢?”
“我沒注意。”蒲藍柔聲說“他可能從其他路線跑了。”
“可是那個房間裡並沒有窗戶,他要從哪裡才能跑掉?”小女孩一邊問,一邊看了我們每個人的臉。
我說“他死了。”
她愣住。
“沒聽懂麼?”我說“他死了,爆炸的時候他在那間屋子裡,肯定已經被炸得連骨頭渣子也不剩了。”
“蘇小姐……”蒲藍說“你先冷靜……”
“閉嘴。”沒錯,我應該冷靜,我們還得繼續逃命“我沒事。你剛剛說咱們要做什麼?”
蒲藍神色擔憂地重複了一遍“如果被條子抓了,就什麼都彆交代。”
“那為什麼在這裡?”根本行不通。
“來玩的。”
“門票呢?”
“那就不交代。”蒲藍說“說得越少,日後律師來時越有發揮的餘地。”
“如果他們問我老公哪去了?”
“就說他在裡麵。”蒲藍看著我的眼睛,認真地說“爆炸的並不是瓦斯,我不知道繁先生為什麼沒有出來,也許他還在裡麵,隻是受了傷。你可以先這樣想想,讓自己冷靜下來。”
我的腦子的確已經有點傻了,看來瓦斯真的傷腦子“爆炸的不是瓦斯?”
“瓦斯爆炸的威力足夠摧毀這棟房子,但你看它到現在還什麼事都沒有。”蒲藍說“現在沒見到他人,我不想給你希望,到時卻發現他真的沒了,讓你傷心兩次。但我可以百分百確定剛剛那陣絕不是瓦斯爆炸,現在再想想,那個房間裡究竟有沒有瓦斯都很難說。”
阿飄問“那你們剛剛怎麼都說有瓦斯?如果沒有瓦斯,咱們為什麼不直接開槍殺了那些人?”
“因為從進門開始,那個管家就一直在用很輕的語調說話,走路也是,抬腿的樣子非常小心。你知道,瓦斯無色無味,但到達一定濃度的時候一有震動就會爆炸。”蒲藍說“餐廳裡所有傭人的動作都非常小心,那個林小姐也是,她說話時又慢又輕,端杯落杯都很小心。餐廳是完全密閉的,我們才懷疑房間裡恐怕有瓦斯。他恐怕也是考慮到這個,才刻意說話刺激她,等她忍不住加重音調,就可以動手殺了。”
阿飄說“這沒錯,而且後來也有了瓦斯的味道。”
“但你彆忘了,一旦能夠聞到瓦斯的味道,那就非常危險了。可咱們聞到味道之後,房間裡還放了視頻。”蒲藍說“按理說,那麼濃的味道,視頻的聲音足夠讓整個房間都爆炸了。”
我的注意力也被吸引過去,問“那陣臭味不是那盤菜而是瓦斯的味道?”
“當然是那盤菜,但你彆忘了我的愛好是什麼。”蒲藍說“裡麵有瓦斯的味道。但你們兩個已經被她說得很害怕,也被那盤菜的樣子和味道惡心到了,沒法再定下心來判斷。其實他們故弄這麼多玄虛,大概都隻是為了遮掩瓦斯,怕咱們察覺到這些細節。”
我說“早知道當時開槍了。”
“不行,雖然當時咱們的心裡是這麼判斷的,可當時他們的手裡有槍,就算瓦斯的濃度不到輕輕震動就會爆炸的地步,但隻要濃度不低,開槍就足以引發爆炸。”蒲藍有些無奈地說“何況他們的槍口都衝著你一個人,最近的槍離你不到五米,你除非有特異功能,否則肯定得有事。”
“照這麼說,他們根本就沒打算放我。”我喜歡這些假設,因為這樣能讓我懷疑繁音依然活著。即便他以後再也不出現,我也可以慢慢地找,這好歹都是一線希望,好過知道他已經被炸得粉身碎骨。
“我是這麼認為的,但實際情況是他放了你。”蒲藍皺了皺眉頭,說“也許是因為那間房子裡的人並不是全都想同歸於儘。我希望他能回來給咱們解釋這個問題。”
我沒說話。因為我突然發現,雖然消防已經把農場裡的餘火徹底撲滅了,但房子裡似乎起火了,現在正不住地冒煙。
我見狀就想站起身,卻被蒲藍拉住,連忙衝他解釋“我去看看,可能是我老公給咱們的信號!”
“不可能!”蒲藍使勁按住我,說“你仔細看火是怎麼冒出來的!房子已經著了!”
“那我老公還在裡麵!”
蒲藍沒說話,還是按住了我,且捂住了我的嘴。
就在這時,夜空中忽然飛來兩架黑色的直升機。
不是消防的。
蒲藍依然使勁按著我,但我也忘了要掙紮。
直升機慢慢地降到了正冒煙的房子附近,冒著房子會突然炸裂的危險低低地盤旋了一圈,又在房子背後停了停,便重新升起距離。
接下來在農場附近盤旋了一會兒,忽然一陣大風刮來,我們連忙用手捂住眼睛,在指縫中看到,直升機已經懸在了我們近前。
艙門打開,一個看不清臉的人站在上麵,稍久,一根軟梯放了下來。
此時此刻,不管來人是誰,毫無退路的我們都得過去,因此蒲藍第一個扶著小女孩爬上了軟體,阿飄也緊隨其後地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