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另一麵!
“這可不行。”副管家說“這樣還不如放我們自家的醫生進來安全。”
蒲藍說“我可以留在這裡,以我的命擔保,絕對不會有事。”
“蒲先生的命?”副管家說“您的命有沒有我們二小姐重要還不一定!”
蒲藍大概沒在一個管家麵前受過這種窩囊氣,不說話了。
以前林叔還有所保留,何況他做事圓融,因此隻會委婉建議。我也對林叔較為信任,更願意參考他的意見。沒有分歧就沒有矛盾,其實這個家由上到下,都覺得我隻是個沒有決策能力的女人,即便現在我明擺著是家裡唯一說了算的,他們也要拚著以下犯上來教我做人。
這令我不快,而且雖然我心裡覺得我家念念重要,可客觀來說,確實是蒲藍的命更“重”。於是我說“那就辛苦蒲先生了。”
蒲藍正要點頭,副管家又說“太太!這可……”
“把他拉出去。”我沉下臉命令“叫他去財務室結賬。”
副管家呆住,氣氛也沉默下來,連念念也顧不上哭了,有些緊張地把臉貼在我的手臂上。
我見沒人動手,四下環顧一圈,見他們神色各異,便說“先生不在家,家裡的任何事情理應由我做主。副管家屢屢質疑我的命令,那就彆做了,結賬走吧。”
依然沒人說話,許久,才有人靠過來,說“太太,按咱們家的規矩,副管家級彆太高不能走,隻能死。”
我看向副管家,他已經被人按得跪在了地上,望著我的神態倒也沒有不忿,反而挺震驚。我心知他沒有惡意,做了這麼多年,深受信任,怎麼會有惡意?可他做錯了,如今他在家裡的地位堪稱最高,他的作為就是彆人行事的標尺。我對他極為不滿,這不滿從幾天前就開始了,從啟動刀子那件事有了進展,在此刻達到了。
我說“那就拖出去關著吧。請蒲先生安排醫生,大家務必認真招待。”
一時間沒人說話,蒲藍便點頭說“我很快就會回來。”
念念包紮過手臂後,身體十分虛弱,說她又冷又困。我陪她休息了一會兒,剛從她的房間裡出來,門口就已經等了人。
是另一位副管家,主管安全方麵,姓曹,看他表情就知道他要說的話“太太,需要關趙副管家多久?家裡的人手都用在加強外圍安全上了,地下室本就無暇顧及。”
“關到先生回來為止。”
“太太……”他更加猶豫,語氣也更加小心謹慎“蒲先生出身名門,禮儀方麵應當周全,但他卻稱呼您為蘇小姐,這點細節讓人不安。先生一向看中這個,心思又細,等他回來,這決定恐怕會觸怒他。而且先生一直器重趙副管家,甚至讓他跟在林管家身邊受他親自栽培。我建議,您讓趙副管家先出來,反正已經關了他,他也就理解了您的意思,免得被人搬弄口舌是非。”
他說得沒錯。
這家夥確實是繁音非常器重的對象,有望在林叔做不動時接替他的職位。他本人也的確有能力,當然,他受了這種委屈,也的確會在繁音麵前搬弄是非,何況就算他不搬弄,我事已做到這個地步,也沒必要再讓他出來。
我說“如果趙副管家是那種會搬弄是非的,我就更不能讓他出來了。現在是特殊時期,家裡做事要萬分小心,我老公陷在那裡麵,具體哪天才能出來還是個迷。我顧不上之後的事,隻想保證現在一切都好。”
“話是這麼說。”曹副管家說“但生活還是得繼續,趙副管家有些狹隘,先生又在臨走前交代過他,他……一定會在先生麵前告您這一狀的。依我看,您不如先對他好些,等先生回來再一並清算。”
我說“你在這裡做了多少年了?”
“十三年。”
十三年了,趙副管家也做了十二年,也就是說,他倆是十二年的老同事,還真是夠狠。
“真是辛苦你了。”我說“做了這麼多年,又做得這麼好。”
“應該的。”他笑著說“我知道現在情況特殊,也清楚蒲先生和咱們的關係有些微妙。但您畢竟有您的打算,現在家裡沒有其他人,您就應該是唯一的決策人。但趙副管家那裡……我也不是在勸您,隻是想說,他無法擺正自己的位置,並不能充分理解您的苦心,如果您不好去給他個台階,那我可以去和他聊聊,讓他自己低頭認錯。您再放他出來,畢竟就目前來說,他還是一枚很有用的大棋。”
我搖了搖頭“不必了,先讓他自己思考幾天,最好他可以自己有所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