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我明白他的話是一語雙關,不由歎息“今天有消息了,刀子沒辦法解決。”
他看著我,沒說話。
“這樣我就不知道要不要到我爸爸那邊去了。”我說“不敢走這麼遠。”
“我能保你沒事。”他說完,仿佛又覺得太滿,補充道“除非我先死。”
我不由想笑。
但他誤解了我的意思“幾千年我的實力確實不如你丈夫,但現在已經可以自詡不弱於他。我之所以說除非,是因為這世上沒有百分百的可能性。”
“我知道,我笑是因為,咱倆並不是朋友,我現在還在軟禁你。”我說“但你竟然在這種時候說了這種話,而我竟然也相信了。”
他聞言也笑了起來,說“好歹也認識許多年了,雖然不是朋友,但畢竟親近過。我了解你,就像你知道,即便我跟你丈夫不合,和你卻是另一回事。”
我點了點頭,說“那怎麼沒有告訴我,你姐姐和我三哥的事?”
他絲毫不意外,流暢地回答“我還以為你自己知道。”
“完全不知道。”
他又笑,看那表情,像是在笑我天真。我便板起臉,他就立刻正色起來,說“你三哥之所以和我二姐在一起,其實是因為我二姐在那邊有一點生意,可以助他爬上今天這個位置。而我二姐也需要他來保持他們的合作。我沒特意跟你聊,是因為這事和我沒關係,其實也和你沒關係。財務總監這個位置上坐過太多人了,他已經離死不遠了。”
我不由笑了,壓低了聲音,說“蒲先生,這就是你對‘畢竟親近’過的人所持的態度?”
他微微一愣,看著我的眼睛,沒有說話。
他懂我的意思。
前麵說的那麼漂亮,問他幾句話就裝傻。
無聲的對峙中,他忽然笑了“敗給你了。我二姐本來就跟你大哥有合作,很多年了。你大哥需要轉移財產,她需要從中獲利。現在你三哥也打著這種算盤,他親口告訴過我二姐,他想離婚娶她。”
這才是真話。
所以蒲萄一直都在我們家摻和。
“這就是我說這和你我都沒關係的原因。”他說“你大哥的錢轉走了,卻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怕是被你們家其他人悄悄做了。你三哥的才華可不及你大哥,而且他現在的位置,是很微妙的,它非常重要,是升到行政管理級的必經之路,紅利組多,因此這個位置上的人總是活不長。但它其實也不重要,因為它沒有實際好處,而且危險。”
我沒說話。
他以為我沒聽懂,講得更加通俗易懂“這就像是生存遊戲一樣,級彆低時,有資格獲得食物的人比較多,因此,大家可以團結成團體,共同做事,但每往上爬一級,獲得食物的名額就越少,競爭就越激烈。到你三哥現在的位置時,他已經成了眾矢之的。因此,這事和你無關,因為火力被吸引到那邊去了,大家都在忙著搞你三哥,沒空搭理你。”
我問“你這麼說有證據嗎?”
“有。”他說“你過來點,我小聲告訴你。”
我便湊過去,卻就在頃刻之間察覺到臉上傳來一陣柔軟濕潤的觸碰。我不由皺起眉,卻聽到他溫柔的、細小的聲音“我跟你爸爸聊過這件事。”
我的怒氣頓時被消弭了大半,忍不住脫口而出“我爸爸怎麼可能把這個告訴你?”
“他怕你老公不中用。”他望著我,目光含義不明“你三哥是他親自任命的,這是個靶子,他的上任會把大部分火力吸引走,讓你輕鬆一些。”
“但你沒主動告訴我。”
“不知道就不會誤會。”他說“否則你爸爸早就給你講了。”
我沒說話。
他也沉默了一下,說“其實,我也不太明白你爸爸對你究竟是怎樣的感情。但真的疼又怎麼會這樣設計讓自己的孩子自相殘殺?從這點來看,他刻意保護過的孩子隻有你。”
繁音這麼說,他也這麼說,而我其實……哎,這幾年我也有這樣的感覺了,但似乎曾經缺失就是缺失了,相比之下,我養父更像我信任的長輩,而不是“爸爸”這樣必然會愛我的至親。
我說“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他說得對,確實跟我沒關係。
他又笑,這次的神態更像在打趣“畢竟親近過。”
這次我得糾正了“我希望你彆對我開這種玩笑。”
“玩笑?”他揚了揚眉“想要我交代的時候就親近過了,現在又過河拆橋。”
我沒說話。
他便輕輕地歪了歪頭,問“生氣了?”
“當然。”我說不過他,又覺得自己被他占了便宜,卻也不能直接發作,便拐彎抹角地讓他也彆想痛快“不過阿飄才走沒多久,你就這樣開女人的玩笑,不覺得很不尊重她麼?”
他牽強地扯了扯嘴角,似乎還是想笑,卻終究沒能笑出來,隻說“反正她已經死了,尊重與否都不能讓她活過來。我開你的玩笑,不尊重的是你,而不是她。”
我說“你這樣說讓人覺得好冷血。”
他笑了一聲。
我忙改口“對不起,我隻是覺得你這樣的態度很不好。”
他還是笑,說“不在她死後假惺惺地在另一位異性麵前捏造我對她的懷念來獲取對方的好感,就是對她最大的尊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