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了。”她說“我老公受過傷,在床上躺了好幾年才醒,一直恢複得不好,他年紀也大了,受不得太大的刺激。”
我說“我知道的,但星星來我家時,跟我說過,她有想死的意思。出事後,我也在第一時間聯絡了繁老先生,他打算犧牲星星。”
韓夫人沒表態。我忙問“您不會也做著這種打算吧?”
顯然,她一聽我那刻薄的語氣就知道我的意思了,揭穿道“放心吧,就算我有這種打算,也怕你再跑去刺激我老公。我全力救她。”
她居然真的動過這種念頭。
我就說她不是善茬。
人人都覺得星星沒用,既不討繁音喜歡,又沒有媽媽,也不是聰明孩子,美色優勢倒是有,但美麗說到底是繁衍優勢,這一點,也被林準易欺負得不剩什麼了。她這幾年又總惹麻煩,是個包袱。所以人人都對她的事袖手旁觀,人人都不想為她投入,人人都恨不得她趕快去死彆礙眼。從利益的角度,這無可厚非,但這樣的話,家就沒了家味兒,家人也沒了人味兒,將來哪個人老了,沒用了,變包袱了,也不要浪費資源,逼死就是。這樣一來,家就變成了物競天擇的叢林,失去了它遮風擋雨的作用,那還要家做什麼?生活在叢林中就是了。
我自然沒有必要跟她講大道理,事實證明,對付任何人最有效的從來都不是講道理,說服是沒有意義的,我不能改變任何人的想法,正如旁人不能改變我,道理也從來都沒有絕對正確。最有效的隻是讓他們明白,我需要他們這樣做,倘若不做,我就不滿意。因此,我隻問“那您需要多久?”
“我儘快。”她說。
“儘快不行。”我說“這種事越拖越麻煩,最後您告訴我沒辦法了,或者她在裡麵被彆人動了,我不可能真的去殺韓先生。”
她不快地回複“你倒是試試。”
我對她的態度很不滿“韓夫人,我跟您談事情,您何必拿出這種強硬的態度?現在是誰的丈夫躺在病床上?”
“我已經說了。”這次她算是跟我結仇了,非常強硬地說“這件事交給我安排,你就不要再囉嗦。另外繁盛的那件事,你是想儘快給我個交代,還是等我自己查清?”
我笑著說“韓夫人,我以為您那天隻是氣瘋了。”
她沒說話。
我繼續說“您也不想想,繁音失了勢對我有什麼好處?他早就說要將來要讓我女兒接班。”
我的話沒有騙到她,隻聽她說“我知道你對他的事業沒興趣。”
我沒說話。
“這件事我還給你一點時間。”顯然她思考過了,其實繁老頭生孩子的事有得是周旋餘地,畢竟現在才剛娶了精子,還有十個月。而且繁老頭尚且不知情,未來的十個月裡隨時都可以阻止它。而且,我覺得,以繁老頭對她的諂媚程度和他的冷血程度,她就算把那孩子搞死也沒問題。所以她今天對這個話題的態度平靜了許多“希望你不要意氣用事,你接了這個攤子,正是用關係的時候,與我們為敵可對不住你曾經受過的苦。”
我笑了一下,心想她真是慌了,這種話怎麼能說得如此直白?
總得來說,韓夫人這通電話還是讓我很高興,因為我不用去找繁老頭低頭了。
接下來的兩天,我們就活動出境這方麵的事,的確不費力。我聯絡李暖暖說孟簡聰的事,她果然答應得十分痛快,這個人情自然做在我這裡。同時,她也告訴我,手術已經做了,現在是觀察期,隻等成功受精。
一切都很平靜,這天,我和周助理和其他幾個信得過的人一起去見了警界的幾位高層,敲定了出境的事,聊得很愉快,自然也喝了幾杯酒。回來的路上我感覺自己有點醉了,看什麼都有些晃眼,這讓車窗外的一切都那麼不真實。有那麼一瞬間,我是真的體驗到了慌亂,慌亂現在的一切是場夢,夢醒之時,我依然頂著高腫的臉頰,依然被扼著脖子,活得連條狗都不如。
我在路上睡了一覺,醒來時稍微清醒了些,也已經到了住處的花園裡。
是周助理把我叫醒的,他說“繁先生回來了。”
我一愣,沒有反應過來“誰?”
“繁先生。”他說“他已經在裡麵了,剛剛門衛彙報時,您正睡著。”
“你是說我老公?”我確實沒相信。
他點頭“是,他是自己回來的,和他一起出去的人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