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音說“我不知道,子彈打光了。”
也就是說,如果他剛剛每一槍都打死一個人,那麼下麵有三十具屍體,這個數字實在太驚人了,但以繁音的槍法這種事很可能會發生。就算按它有一半的命中率來計算。樓下也會有十五具屍體,這也是一個非常驚人的數字。畢竟這裡是人來人往的商場,而非一個違法據點。
我沉默的檔口繁音也在說“打了這麼半天一個頭目也沒見到,而條子也完全沒有要上來的意思。咱們沒有其他選擇,隻能先去看看賣場方向。至少賣場裡有網絡有電話。在這裡必定沒有出路,而且……我餓了。”
雖然當初在林家時,我和繁音的狀況也和現在差不多。非常危險,而且沒有退路,也是以一敵多。但那時繁音沒有受這麼多傷,我也沒有變成瞎子,雖然我當時也一如既往的沒用,但那時我內心是相信他的。可現在不一樣了。
已經沒有合適的人手,於是這件事隻有周助理去做。
小女孩的幫忙照顧繁音。
我則問“你手裡為什麼會有煙?”
繁音還是不正麵回答,問“你剛剛在上麵害不害怕?”
我重複了一遍“我叫你回答的是,你為什麼會有煙?”我儘量一字一頓,語氣凶狠。
他說“對了,給你個好東西。”邊扯過我的手把一個塑料包裝的東西放到了我的手裡。摸起來都感覺有點兒像零食。
我煩了,問“你為什麼會有煙!連這種時候都不忘抽一支,你連這點克製能力都沒有,難怪搞不過他!”
他總算開口麵對這個問題“為什麼?當然是從屍體裡搜出來的。”又在我發作之前虛弱起來“靈靈……我感覺好累……好冷。”他扯了扯我的手臂,手確實有點涼“你能不能過來抱抱我?”
我心軟,不是因為他的語氣可憐。而是因為剛剛通過小姑娘的描述,我知道三槍都在非常要命的位置。我們沒有很好的條件可以止住血,更不要妄想取子彈。身體發冷,恰恰是失血過多的征兆。即便他現在是小甜甜,那三個月後也沒有機會再囂張了,這次不想死也主要靠他……
總之是因為這些原因,我傾身過去抱住了他,感覺我的手臂上很快就被黏糊糊的液體浸透了。
我想起自己還有一瓶水,就是我剛剛舍不得給小小女孩兒用的那一瓶。如果不能成功進入賣場,這就是我們唯一的水。
我問繁音“你渴了嗎?”
他說“還好。”
我感覺他的頭重很放鬆地靠在我的懷裡,聲音也異常地虛弱,就像要睡著了似的。
我還沒來得及問下一句,他已經插口問“靈靈,你還生我的氣嗎?”
我已經擰開了礦泉水,說“喝點水吧。”
繁音便不說話了?我用手去找他的嘴巴,怕倒歪了把我們珍貴的水資源浪費掉。
很快就摸到了,但他立刻含住了我的手指。我想抽出來,卻沒能成功。他又輕輕地咬住了它。
我深感無奈“你到底要不要喝水?“
感覺他的腦袋,先是在我的懷裡搖了搖,又搖了搖,就像發現什麼似的頂了頂。
我徹底惱了,使勁抽出我的手指,在他的臉上狠狠捏了一把,耳邊傳來他的笑聲,我莫名的也有點想笑都這樣了還能開玩笑,他就沒想過,照這節奏,我們今天十有會死在這裡。
我們死了不當緊,隻是念念和憐茵怎麼辦?我可不希望我的女兒被繁老頭那老瘋子帶大,帶成星星那副樣子,摧毀她們的一生。況且,財產怎麼算?那死老頭肯定要趁機奪我蘇家的財產。但我養父還昏著,此外,我沒有任何靠得住的親戚。
想想就覺得傷感。
這時,繁音的聲音再度傳來“頭還疼嗎?”
“不疼了。”他這樣一問,我才驚厥我的頭還在疼。是那種隱隱地,持續不斷地疼。可能是因為這些年經曆的痛太多了,我對疼痛已經不太敏感,因此半天沒有察覺。現在才發覺,它不僅在疼,而且疼到了耳朵裡,脖子處,連帶著上半身都不太舒服。
他問“你一直把水給我留著?”
“沒有。”這真的是他想太多了“我擔心自己沒水喝,怕在這裡留一夜。”
“哦……”聽他的語氣有點失望。
我說“我之前聯絡過孟簡聰,我想他就算不能進來,也肯定已經在著手幫忙。你說……他會不會用直升機來接咱們?”按理說,警察也會這麼考慮,畢竟這起事件已經鬨得這麼大。
繁音卻問“你什麼時候聯絡了他?”
我說“就是剛出事時,但我當時對你的身份有懷疑,就偷偷聯絡了,希望他可以發現不同尋常。”當時的情況看起來非常不嚴重,現在想來,那群人那時就已經成功把我的保鏢和我們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