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跑下去洗臉刷牙,一副一整晚都不打算睡得架勢,我問她,她隻說是因為要幫忙照看妹妹,讓爸爸休息。
我覺得以念念的性格,如果她剛剛看到了什麼,鐵定要發飆,不管是對我還是對蒲藍。當然,她如今比之前大了,心思也更深,隻是我覺得她要瞞我應當還有點困難。目前我沒有感覺出哪裡不對勁。
大約又等了十分鐘,基本就是蒲藍所說的一小時,門鈴響了起來。
念念緊張起來,問“媽媽?”
來時,蒲藍的人給了我們鑰匙,繁音這麼晚回來,不會不用鑰匙,我心裡也有幾分緊張,對念念說“你上樓去,媽媽去開門。”
念念說“我……”
“彆怕。”我把之前留給念念的槍拿出來,說“你看,槍在媽媽手裡呢。上樓去,聽到動靜就藏到床底下,不要開門,除非聽到爸爸和媽媽的聲音。”
念念愣了一下,但終究還是跑上去了。
我一直聽到她關門才來到玄關處。我知道外麵不會是蒲藍,如果是我養父的人,那倒也不至於要我們的命,隻是繁音就慘了。
門口還有一件繁音的外套,我穿上它,把拿槍的手放進插袋裡,這樣能稍微做個隱蔽,拔槍也快。
此時,門鈴再度響起,我問了一句“誰?”
外麵傳來女人的聲音“繁太太。”
像是跟繁音一起出去那個女人的聲音。
但繁音怎麼不吭聲?
我猶豫了的當口,外麵再度傳來聲音“繁先生受傷了,不能說話,請您開門。”
我想了想,把門開啟了一條細縫,外麵立刻傳來推力。我不由就要關門,這時,一隻手握住了我的手臂,“彆怕……”繁音的聲音幾乎聽不清,“是我。”
他的手心裡黏黏糊糊的,散發著我所熟悉的腥氣。
女保鏢和其他人一起架著他進了屋,將他放到沙發上,開始幫他處理傷口。我什麼都看不到,更不敢讓念念現在下來,隻得問繁音“你怎麼樣了?”
一個保鏢說“成功進去了,也救出了一個小女孩,但回來的路上才看清,不是您女兒。孩子恐怕在咱們去之前就被掉包了,繁先生他……是為了保護我們才受傷的,對不起。”
我並沒有聽到有孩子的聲音,但我也知道那鐵定不是憐茵,便問“傷在哪了?是中槍還是?”
“是刀傷。”保鏢說“一處,在右手小手臂。”
就是他用來抓我的那隻手。
我心裡放鬆了些“其他的呢?還有哪裡受傷了?”
“沒有。”繁音的聲音虛弱地傳來“家裡誰來過?”
我心裡咯噔了一下“沒人來過。”
繁音不置可否,又把頭慢慢地靠在了我的肩膀上,問“剛剛在做什麼?”
“睡覺了。”我說“你們敲門嚇了我一跳,因為你有鑰匙。”
繁音似乎是笑了,說“彆怕。”又道“你們三個回去吧,今天辛苦了。”
那幾個保鏢均沒有說話。
繁音也沒有說話,他呼吸很輕,似乎疲憊得厲害,恐怕還受了其他傷。
我探手往他的胸口摸去,還未觸到便被他握住了手腕,拉到唇邊吻了一下,失笑道“還不想走?把這孩子留下吧,畢竟是我嶽父家裡抱出來的。”
我這才問“孩子在哪?”
“在這裡。”女保鏢一邊說,一邊把一個什麼東西放到了我身邊,大約是因為被驚動了,傳來一聲小寶寶的輕哼。
我伸手摸過去,發覺的確是一個小小的人,她隻哼了那麼一聲,恐怕還在睡覺。我擺了擺她,讓她躺正一些。
女保鏢放下孩子後,說“那我們就走了,希望您和夫人接下來一切順利。”
“謝謝。”繁音不冷不熱地說。
於是他們三個分彆打了招呼,腳步聲漸遠。
我正要對繁音說話,忽然又聽到他們的腳步聲停下了,我便沒有開口。很快,腳步聲又回來了,依然是女保鏢的聲音“繁先生,我們剛剛商量了一下。”
繁音沒說話。
女保鏢繼續說“今天承蒙您舍命,我們三個才撿回一條命,這人情必須還。”
繁音笑著說“孩子絕對已經不在加拿大,不用再費周折了。”
“我們可以幫您幾位安排去美國。”她說“立刻就走。”
繁音沒說話,他恐怕還有些搞不清狀況。
我心裡自然興奮了一下,但隨後便想到這是蒲藍的人,完全不可信。
半晌,繁音開了口“去美國的事就不勞煩幾位了,我自己會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