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識地用嘴一抿——是醋!
繁音哈哈大笑,我皺著眉頭用我看不到東西的眼睛使勁地“瞪”他,最後他湊過來在我的嘴巴上親了親,並舔了舔上麵的酸味,用以示好,這個話題也總算戛然而止。
去醫院的路上,車載電台裡放著歡快的英文歌曲,念念坐在後排跟著唱,唱得難聽極了,我倆也隻有忍著。大約是因為她奶聲奶氣的聲音,我忽然就開始想念茵茵。她和念念不一樣,念念個性好強,會爭搶,以前我去看她,她不管高興還是不高興,都表現得明了。茵茵就不同了,她是典型的“啞巴孩子”,我倆最後的相處隻是飛機上那一會兒,她既不表現得十分想我,也沒有十分冷漠,似乎我在與不在都不重要。
我總覺得,念念無論長相還是性格,都像繁音多一些,茵茵才比較像我。雖然兩個孩子過得都比較不好,但茵茵更為不好些。事到如今,我也不知在我養父身邊比較幸福,還是在我們身邊,畢竟我養父能給她最好的物質,卻沒有親人,而我們隻能頂著假身份,居無定所,四處逃躥。
檢查耗時不會太久,但排隊花了很多時間。念念沒有耐性也就罷了,繁音也焦慮不安,一會兒說要喝水,一會兒說要透氣,最後打算偷溜,被我逮住,他解釋說“我去抽支煙。”
“什麼時候買的煙?”
“還沒買。”
“在這裡!”念念叫了一聲,然後把一樣東西塞進我手裡。
我一摸就知道,是煙盒,還未開封。
繁音不悅道“你學會偷東西了!”
“今天情況特殊,這是立功表現。”我說“不是不抽煙了嗎?為什麼又要抽?”
“隊伍太長了,我困死了,又不準我喝咖啡。”繁音萎靡地說。
我就想不通了,“你以前沒埋伏過?”我是說埋伏殺人,這話不好在公共場合說太大聲。
“埋伏過。”
“埋伏過多久?”
“最長三天兩夜。”
“那你耐心應該不錯呀。”
“那不一樣。”繁音懶懶地說“我寧可埋伏三天也好過在這裡乾等。”
“為什麼呀?”
“人太多了。”他說“我總忍不住出冷汗。”
關於這點,我也知道,便摟住他的手臂,柔聲說“彆怕,沒事的。這裡畢竟是李家的地盤,懷信既然托他照顧咱們,那安全問題就不用擔心。”
“我知道。”他苦笑了一聲,說“我隻是不習慣而已。”
或許這就如同突然把一隻充滿野性的、原本在草原上馳騁的獅子鎖進籠子裡一樣,那獅子鐵定也會非常焦慮。
想到這個,我便忍不住心疼起他來,摸出那盒煙說“我會數的,隻準抽一支。”
繁音說“不要,我自己扛得住。”
“真的扛得住?”
“呃……”他有幾分猶豫。
我塞給他,重複強調“隻準一支。”
他拿走煙盒,站起了身,忽然俯身過來在我臉上親了一下,說“謝謝,”又壞笑“笨蛋老婆。”
等我反應過來,這家夥已經跑了。
外傷的結果很快就出來,說是沒問題,愈合得不錯,其他的則要等醫院通知我們。出來後,我才想起頂重要的事“醫生會不會根據咱們的傷勢報警啊?”
“我早晨預約之前,先聯絡了李小姐。”
“李暖暖?”
“對。”繁音說“忘了麼?上次她說一切都可以找她。”
我不記得有這話了,又問“那孩子怎麼樣了?”
“不知道。”繁音說“她沒主動說。”
“哦。”
“她希望你給她去個電話,說……關於你讓她辦的事的。”
我讓她辦的事?我們之間已經沒有合作了,最近的就是蒲萄。
我在心裡捉摸著,繁音已經看透了我“是蒲萄吧?”
“嗯。”
他不再說話了。
回家後,繁音煮飯,念念玩小狗,我去打電話。
李暖暖的電話很快便接通,我自報家門後,問她事情,她回答說“其實不是我,而是孟先生。他說,孩子是個男孩,問你接下來想怎麼安排?”
算算時間,蒲萄現在要有四個月了。
我說“這件事已經不該問我了。”
“他說這件事還在他手裡。”她說“沒有告訴蘇先生。”
我沒說話,心裡開始盤算蒲藍最近之所以如此囂張,主要是因為繁音倒台,同時他蒲萄也倒台,而他吸納了蒲萄的全部生意,這才有了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