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異的氣氛沒持續一會,白洛便匆匆來到,今天白洛穿了一身翠綠短衫,顯得格外活力朝氣,與屋內“八仙”站在一起,頓時有種眾星捧月的感覺。
“今天把大家召集到一起來,是再商議一下為季遠侯準備壽禮的事宜。”白洛開門見山地說明了原由。
“壽禮是以慕容姐姐繡的千裡山河為主體,有勞慕容姐姐這兩年的辛苦了。”白洛非常誠懇地向慕容紗表達了謝意。這兩年時間裡,慕容紗沒有走出織坊半步,將所有的心血全傾注在這幅千裡山河上。千裡山河是畫聖吳道玄早年間的一幅巨作,充滿了對大陸諸國迤邐風光的自豪之情,該畫現收藏於晉國王宮內,整幅畫卷據說三十三丈長,十丈高,晉文公特意辟了一間房子來放這幅畫。
白氏與晉國有著多年商貿情誼,白洛求著白老太爺跟晉文公討了個人情,有幸帶著慕容紗親眼觀摩此畫。慕容紗不僅繡技驚人,同時還有著過目不忘的超強記憶能力,白洛囑咐她用三天時間,將整幅畫記在腦中,然後用刺繡的技藝來重現畫作。
慕容紗在陳列室裡呆了七天,出來後臉色蒼白,被陽光照射後緩緩流出鼻血,虛弱地對白洛說“幸不辱命。”
等到這項浩大的工程在兩年前正式啟動時,白洛才明白為什麼慕容紗會在陳列室裡呆七天,這幅作品的複雜程度遠超白洛想象,用慕容紗的話說,就是“千裡山河,纖毫畢現”。
畫作上一塊隻有指甲蓋大小的涼亭,用水晶透鏡放大了看,居然能看清亭柱上的題字。自信妙手無雙的慕容紗起了勝負之心,哪怕對手是畫聖,她發誓一定要在刺錦上重現千裡山河。
於是她日以繼夜,帶著數十名繡女一起,花了兩年時間才終於完成了這幅作品。有八名繡女在工程結束後就直接雙目失明。
雖然與這幅刺繡相處了兩年,但在完工的那天起,她們就不被允許再接近刺繡半步,這些瞎了和沒瞎的繡工就站在遠處,互相攙扶著,淚水從乾涸的眼睛裡流淌不止。
白洛與眾人來到嚴密看守的庫房,從貼身的口袋拿出鑰匙,打開了黃銅鎖。武燁一眼就看到鋪在庫房中央的巨幅刺繡,紅色綿緞,五色彩線,完成按照千裡山河原物大小複繡出來的,被小心仔細地分段對疊擱在架子上,旁邊的金銀珠寶與之相比,頓時如磚石瓦礫一般黯然失色。
這兩年間,白洛隻要有空就會親自來監督一下刺繡的進度,但剛剛進門的一瞬間,還是有刹那的驚豔失神,說道“大家一起再想想明天押送壽禮的過程,有沒有什麼紕漏?”
於是眾人一起把明天即將進行的整個過程模擬推算了一遍,確保萬無一失。白洛靜靜地在刺繡旁邊踱步,清晨的陽光透入庫房裡,被金銀珠寶反射過來,散發出蒙蒙的光暈,一人一刺繡,在這毛蒙蒙的光暈中,像時間定格住了一般。武燁看得也有些入神了。
“如果大家覺得沒什麼問題的話,那今天就到此為止。”白洛說道。
晏嬰有點神經兮兮地說”今早出門的時候,感覺眼皮一直在跳,剛剛進庫房看到這刺繡的時候跳的更厲害,我擔心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眾人同時看向晏嬰。
白洛問“晏先生是擔心刺繡的安全?”
晏嬰摸摸鼻子說“白小姐是知道在下經常有些莫名其妙的預感,有時候靈驗,有時候不靈。說不好,不過小心駛得萬年船啊!”
白洛麵色古怪地看了一眼晏嬰,思考片刻說“那晚上就麻煩伊彪和靳塬兩位協助看守一下庫房,事到臨頭,確實不能掉以輕心。”
靳塬與伊彪點點頭,非常讚同白洛的小心行事。
武燁說“我晚上也過來吧,多一個人多一雙眼睛。”
靳塬皺了皺眉頭,伊彪依然是一副木頭人臉。白洛看著武燁說“既然你這樣想,也好,有你在,我更放心一點。”
靳塬輕輕哼了一聲,表達了小小的不滿。
晏嬰說“要不乾脆我們晚上都過來得了,你們三個人看守庫房,我們幾個在院子裡喝點酒,聊聊天,如果真有什麼事情,也好有個照應。”
慕容紗首先點頭稱是,其餘三人也沒有意見。
白洛說“我晚上還有點事情,那就麻煩諸位費心了。”
眾人一齊說道“為白小姐辦事,義不容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