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鐵冠冕!
法胖咧著嘴,活像個被雷劈了的癩蛤蟆。剛過去沒多久,早上的對話在他腦海裡還很新鮮——合夥人上午說過,他乾掉幾個怪物,有了超自然能力,還碰到一個精靈妹。
當時他以為純粹是在敘述一段白日夢想來的。
世界偶爾就是那麼荒謬,當真象明明白白擺在眼前的時候,反而少有人會選擇相信。大概是因為真象總不如謊言邏輯嚴謹,畢竟謊言才需要邏輯,而真象從不需要。
“我不信!精靈妹人呢,我怎麼沒見?”法案抓心撓肝。
白諾適時地掀開了鬥篷帽子,她的尖耳朵立刻成為了所有人視線的焦點。在太陽的照耀下,細碎的鱗片反射著迷離的陽光,好像鑽石的火彩。
“糾正一下,我可不是什麼精靈,鮫人的耳朵也一樣是尖的。”她強忍著不適,在頸椎扭曲的屍體麵前保持鎮定。
“兄弟,有時候心眼彆那麼死。”陸昭君攬著法案肩膀促狹地笑。
法案痛苦地捂住了臉。
“不扯淡了,先把這老小子帶回去審審吧,我估計他應該知道不少東西。”陸昭君推搡著小老頭。
小老頭還想說話,被陸昭君亮了亮拳頭逼回去了。
“你現在是俘虜,我不需要你說話的時候最好就彆說話。”這一句話就決定了他的命運。
陸昭君從疤瘌頭鞋上抽出兩根長長的鞋帶,給小老頭綁了個死扣。使勁拽了兩下,很結實,他不禁對當年練就的手藝還沒有荒疏感到滿意。
“哈,抓了個舌頭。”他感慨得要命,“到底還是應了那句大炮不能上刺刀,解決戰鬥還得靠步兵啊!”
抽鞋帶的時候,陸昭君還找到了意外收獲,一把戰壕刀。
戰壕刀被疤瘌頭綁在小腿上,又用褲子蓋住,遮掩得很完美,但關鍵時刻他顯然沒有時間完成彎腰拔刀這個動作了——那將給對手露出致命的破綻,結果白白便宜了陸昭君。
這是一柄很精細的武器。刀身呈現出純淨的瀲銀色,刃口寒光如冽,大約匕首長短,特殊之處在於手柄外麵的鐵圈護手曲成了指虎的形狀。既能攮進一個熱乎乎的胸膛,也很適合揮拳尅人。
“資本主義的糖衣炮彈。”陸昭君一早就想要一把這樣的戰壕刀了,奈何錢包一直不湊手,趕巧有人送貨上門當即沒收。
不過拿在手裡把玩了兩下,他還是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這把戰壕刀明顯重得過分了。
陸昭君又試著掰了掰刀尖,紋絲不動。要知道以他現在的力量,就算是沒出全力,也不應該出現這種情況。
“這東西是不是有點名堂?”在專業問題上陸昭君向來很尊重專業人士,客客氣氣地問道。
“應該是一把煉金武器。”白小妞端詳片刻後篤定地說道。
“煉金武器?”陸昭君雖不明但覺厲,愉快地攥緊了。
“將原本的金屬摧毀,重鑄後得到煉製金屬,隻需要少量摻入就能使鋼鐵的性能翻天覆地式提升,並且更加親和靈能。”白諾就像個背課文的三好學生。
陸昭君試著把琉璃火灌注進去,明顯比之前那把騎兵刀更流暢,感覺就像是發電換了一根電阻小的導線,竄出去的熾金熔流能有半尺長,嚇得看新鮮的法案和尚趕緊又往後挪了兩步。
“謔,真不賴啊!”他挺佩服的。要知道這個鮫人小妞接受培訓的時間根本沒多長,就算是背課文,能背下這麼多東西也不容易。
“金、銀、鉛、汞,最常用的就是這幾種金屬。”白諾繼續說道。
“汞,水銀?靠!”陸昭君差點一激動揚手把戰壕刀扔出去八丈遠。誰不知道水銀不但有毒而且容易揮發,這幫死狗異種果然就沒一個正常人!
“不用擔心!”白諾狡黠地笑了,“不要用常規眼光看待煉金術,水銀也可以很穩定,不會中毒的。”
“這樣啊。”陸昭君手一僵,若無其事地收起戰壕刀。
小娘皮!看著鮫人小妞笑得花一樣,他後槽牙咬得咯咯響。暗下決心有機會一定要加強一下知識儲備,不然實在太容易丟人現眼了。
“我說,彆在這杵著當木頭人了吧。”法案哪知道合夥人正準備發憤圖強,他看著地上的屍體一臉苦相,“畢竟是出了人命,咱們總不能就晾在這閒聊吧?”
“彆急。”陸昭君也不準備繼續鑽研戰壕刀了,卷起袖子彎腰檢查了一下疤瘌頭壯漢的屍體。
不需要太複雜的檢查,他也立刻發現了值得玩味的地方。
疤瘌頭到死都沒有使用過拳頭之外的武器,包括昨晚那兩個倒黴蛋也是赤手空拳,讓陸昭君一度以為這幾塊貨在異種裡隻能算不入流的小癟三,隻能兩個肩膀扛個腦袋玩命。
但事實顯然不是這樣,疤瘌頭右手虎口一層老繭,肩窩也覆蓋著厚厚的死皮——很明顯,這隻能是長年累月使用槍械留下的痕跡。
“有什麼新發現?”法案好奇地湊上來。
陸昭君扛麻袋一樣扛起已經榨乾剩餘價值的屍體,甩開膀子一扔,屍體立刻順著山坡骨碌碌滾落下去,茂密的草窠遮掩了一切痕跡。
他把新鮮出爐的發現一說,立刻讓法案和尚和白諾都變得神色凝重起來。
“沒想到,還真有點東西。”陸昭君悻悻地揉了揉自己的虎口。
當年他訓練也挺辛苦的,但虎口也隻是粗糙了一點,從來沒練出過繭子來,那是隻屬於個彆老兵的榮譽勳章。
“是不是捅大婁子了?”法案後知後覺地眨了眨綠豆小眼。
“也許吧,殺都殺了,現在操心這些有鳥毛用。”陸昭君搶過他胸兜裡的煙盒,自己叼了一根。
“那你說操心什麼有用?”法案氣得夠嗆。
“比如怎麼照顧他們留下的寡婦。”陸昭君一臉悲天憫人,用指尖流焰點著了煙卷,吐出一道嫋嫋的青煙。
“騷瑞,忘了還有女士。”看到白諾皺了皺鼻子,他歉意地點點頭,抽氣泵似的又猛抽了一口,煙頭往地上一扔。
“你不抽能不能彆糟踐東西!”法案心疼得要命。
“土鱉,假貨!”陸昭君哈哈大笑。
“先回去,回去再說。”他聳聳肩一腳碾死了火頭,拽起當俘虜的小老頭,大手一揮帶頭轉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