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升起來了,不管好不好看,帽子還是得戴上。”
李曉慧雖然接過帽子,卻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瞅著洛鯉,洛鯉冷笑一聲,“看我做什麼,你戴頂破草帽還能捂的比我白不成?”
“還有你,也不知道得意個什麼勁?”洛鯉嫌棄的瞥羅芳一眼,“就算葉輝眼瞎,喜歡我的人也能從村頭排到村尾,有功夫看熱鬨,不如先接盆水照照自己!”
李曉慧和羅芳像齊齊被抽了一巴掌,表情都扭曲了,葉輝更是詫異的緊緊皺起眉頭,“小魚你說的什麼話?”
洛鯉抱著胳膊陰陽怪氣,“我實話實說都不行了?葉輝你這麼護著,不會真當你和李曉慧是名正言順的一對了吧?”
高傲的抬著下巴,洛鯉挑著一雙貓眼掃視眾人,白皙的手指恨不得戳葉輝臉上。
“你們都不知道吧,他十五歲的時候家裡長輩統統被下放,是我哭著跟我爸說喜歡他,我爸才幫他和阿姨保住房子,留在省城。”
羅芳驚得張了張嘴,反駁的聲音都低了下來,“那你也不能持恩圖報”
“嗬,可不是我持恩圖報,是他自己,留下來的第二天就跟著他媽上門,跪在我爸麵前說早就喜歡我了,保證以後會好好對我。”
洛鯉臉上滿是鄙夷,高高在上的姿態竟然沒人覺得不對。
“我爸看在我喜歡他的份上,沒嫌棄他家沒落,規規矩矩給我倆訂了婚,之後每個月還用資助學業的名義給他家四十塊錢補貼!”
砸下一個驚天巨雷,洛鯉感覺憋在心口的氣陡然散了大半,微微一愣,更是恨鐵不成鋼——原主意識消散前的執念,竟然隻是簡單的告訴所有人,她和葉輝才是父母認可的一對,沒有插足
但原主好哄騙,她可不樂意再背插足繼妹感情的黑鍋!
她和葉輝早已訂婚的話一出,彆說其他知青了,連羅芳都像被掐住脖子的大鵝,半晌都沒想出反駁的話來。
一時間死寂一片,好些臉皮薄的都尷尬得腳趾直摳。
葉輝隻是低低一歎,麵容俊秀,依舊是那個溫文爾雅的謙謙君子。
“小魚,你總是這樣。”
溫潤的眉眼透出幾許無奈和淡淡的解脫,“我是個男人,雖然還沒什麼事業,但也不願意靠女人吃飯。”
“當初你不離不棄,我確實對你心動,向伯父求婚時也是真心實意。可你知道伯父每個月給我那四十塊錢是怎麼說的嗎?”
葉輝語氣平淡,仿佛早已習慣了吞下屈辱。
“伯父告訴我,你嬌氣慣了,若我被外人看出落魄,會讓你傷心。”
“伯父,隻是不想我和你在一起的時候,給你丟臉罷了。”
“葉輝哥”
李曉慧默默站到葉輝身邊,兩人貼在一起,像互相支撐的樹,讓人情不自禁地同情起來。
葉輝偏頭溫柔一笑,又看了回來,淡淡道“下鄉後我才感覺重新找回了自信,我才意識到我給不了你幸福,隻有曉慧這樣蒲葦一樣堅韌自強的姑娘,才是伴我一生的佳人。”
“姐,我和葉輝哥本來想回城之後再跟你坦白,沒想到你突然下鄉”李曉慧滿眼內疚,“姐,既然你現在知道了,我求你成全我和葉輝哥吧,我們是真心相愛的。”
“曉慧你求她乾嘛。”羅芳仿佛站到了愛情的至高點,“洛鯉,你都聽明白了吧?無論你家砸多少錢,無論你再怎麼死纏爛打,葉輝都隻會喜歡我們曉慧一個!”
“我明白了。”
洛鯉臉上再不見一絲悲色,反倒神情古怪,“所以之前幾年每個月四十塊是我爸逼你收的,你下鄉這一年半,我每個月給你寄的糧票、肉票、糕點、手表、皮鞋、收音機也是被逼無奈才收的?”
剛才還沉浸在葉輝和李曉慧偉大愛情故事裡的知青們,一個個覺得不對勁了。
有男知青小聲嘀咕了一句,“那麼多錢和東西,怎麼就沒人逼我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