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令羅女士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陳知南非但不感謝自己與日俱增的親厚對待,還以怨報德,絲毫不顧及自己的好心收留,竟然在自己的眼前,偷盜!
如若不是小妮攔著,自己定然要將事情鬨到警察局去!
最讓羅女士痛心疾首的,不僅僅是因為財物的丟失,更重要的是陳知南的這種行為,讓羅女士感覺到自己的一片助人之心,變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像她這樣有了一定閱曆的女人,竟然會栽在一個年輕小女孩兒的身上,可見這個女孩子的心機之深沉。
後來的日子,羅女士每當無意間想起陳知南這個人,便覺得遍體生寒,可怕而又惡心。
但是,令羅女士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造化弄人啊,唉。。。
故事講完,羅女士看著自己眉頭緊縮的兒子,柔聲道:“媽媽也不是那樣不講道理的人,如果你喜歡的女孩子,的的確確能夠有讓我和你爸爸另眼相待之處,哪怕是家世上麵欠缺一點兒,咱們點頭也不是不可能,但是陳知南這樣的女孩子,那是絕對不行的。”
李維白低著頭,一言不發,陷入了沉思。
“且不說她的人品如何,單單說她竟然曾經結過婚,還有過孩子,這一點兒,難道你就真的毫無芥蒂嗎?兒子!一個女人,是有多麼深愛一個男人,才會為他孕育孩子!你好好想想!”
“媽。。。我知道。。。”
李維白平靜的幾句話,卻在羅女士的心裡激起了驚濤駭浪,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難以置信地反問道:“你說什麼?”
“她和。。。那個人以前的事情,我知道,可是,我不知道您和她在落霞鎮上竟然也遇到過。”
李維白想起母親對落霞鎮初遇陳知南之時的形容:麵色蒼白,身形消瘦。
他在腦海裡,幾乎瞬間便能夠想象到,當初,毅然決然地簽下離婚協議,沒有帶走任何東西的陳知南,究竟是如何生存下去的。
隻要一想到,這裡麵也有自己的一份助力,李維白的心便像是被一截麻繩擰住了一般,疼得厲害。
原來,在那個昏暗而悶熱的工地廚房裡的陳知南,竟然還不是她最艱難的時候嗎?
羅女士感覺到自己的眼眶酸澀極了,她看著自己執拗的兒子,一股濃濃的無力感襲來。
“你究竟喜歡她什麼?這樣一個女人,竟然讓你。。。你是著了魔不成?”
“媽,您不是第一個問我這個問題的人了,在您之前,甚至有人還反駁過,認為我對她就是純粹的英雄主義,無關愛情。可是,隻有我自己知道,不是這樣的!您知道嗎?像我們這樣的人,從小到大,無論要什麼都可以不費吹灰之力,遇到點困難,也可以輕易地擺平,這種生活簡單得如同睡覺吃飯一樣簡單!”
“。。。”
“那是我第一次看見一棵像野草一般頑強的人,她不是頂漂亮,也不是優秀無比,可是,很奇怪,哪怕她站在最漂亮的女明星的麵前,她依舊在閃閃發光。她不諂媚,不糾纏,不討好,她看似軟弱,但卻比誰都灑脫,我時常覺得自己很了解她,但是下一秒,她的身上,又總是能夠迸發出讓我更加意外的驚喜來。”
羅女士看著兒子滿臉真誠地盯著自己,認認真真地闡述著,她隻覺得自己的心頭感慨萬千:“或許,我和你爸爸,一直以來就不該將你保護得這樣好。。。”
男孩子就應該早點兒讓他見識到社會的險惡,這樣他才會知曉財富地位的好處,才會想要拚命地將這些都緊緊地攥在手裡。
李維白看著母親的背影,張了張嘴,終究還是無言。
而另一邊。
知南在窗前正默默地發著呆。
窗外的夜已經深了,從窗戶望下去,黑黢黢的一片,幾乎沒什麼人影。
過了許久之後,就在知南覺得自己快要陷入在這無邊的黑暗之中時,一陣冷風突然將她吹得清醒了許多。
可是,與此同時,李維白母親的那一番話,也隨之重新出現在了知南的耳邊。
知南陷入了沉思。。。
那時候的自己,經曆了生命之中不可承受的重量。
父母都不在了,就連那個素未謀麵的孩子也沒有了,在這個世界上自己與之血肉相連的人,在極短的時間裡,都接二連三地離開了自己。
那個時候的她,感覺自己整個人,幾乎快要活不下去了。
極致的孤獨,席卷而來,那個時候的知南,仿佛一個活在這個世間的一縷幽魂。
她隻想要儘快地逃離,逃離這讓她窒息的一切。
知南就這樣渾渾噩噩地一路刷著身份證,倒著一輛又一輛的動車,亦或是綠皮火車。
不知不覺間,便在一個漫天橘色晚霞的傍晚,到了落霞鎮。
她看著天邊姿態不一的雲霞,眼底的淚水,瞬間奪眶而出。
她仿佛看到父母在天邊的不遠處,在向自己緩緩地招手。
然而,還未等她掙紮著向前抓住父母的雙手,一陣頭重腳輕的暈眩感便自腳底傳來。
知南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覺。
再次醒來的她,被熟悉的消毒水味兒,熏得胃裡陣陣發嘔,可是,久未進食的胃裡,早已經沒有任何食物,她隻能趴在床沿不停地乾嘔著。
這時,一個寬大而溫暖的手掌,在知南的背後輕柔地拍打著,知南這才反應了過來,自己此時此刻的狀況。
她滿臉防備地回過頭去,望見了一個年紀和自己母親一般大的婦人,慈眉善目地看著自己,關切地問道:“姑娘,你醒啦?”
知南這才放下警惕,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道:“是您送我到醫院的嗎?”
“是啊,我的女兒日日都在火車站那裡等人,我正好去尋她,沒有想到,正巧碰到你暈倒在了地上。”
“謝謝。。。”知南有些窘迫地環顧著四周。
那婦人,卻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反而安慰她道:“孩子,你彆介意啊,你的身體情況,大夫已經和我說了。”
知南抿了抿嘴,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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