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您知道麼？”
“不知道。”
男人誠懇的搖頭。
他的確沒有聽說過這些流言。
果然…
洛芸的心涼了半截。
也難怪這個人對他那麼好，也難怪能聽完他說話。
不了解啊……
洛芸咬緊了牙齒。
“那您現在，知道我是什麼人了…抱歉，耽誤您時間了，謝謝您來看我，我……”
話音未落，卻再一次被男人打斷了。
“你要再這麼繼續說，我可真的要走咯？”
他的臉上帶著毫不在意的微笑，有著幾分戲謔，像是在調侃，但其中卻看不到一絲不滿。
洛芸的心重重的跳了一下。
一種不敢奢求的想法在他的腦海中蔓延，但他不敢說出口，不敢去確定那想法到底是不是真實的。
隻是那時的他失望的太多了，連說出口確定一下都不敢，隻能克製著自己的激動，等待著對方的回答。
如果這個世界真的有神的話，一定是個性格很糟糕的神吧。
總是在絕望的時候給人希望，然後又讓人絕望，簡直像是被當成小白鼠一樣，被什麼人惡劣的做著實驗，又像是一個循環，是永遠也逃不出的輪回。
但有的時候，洛芸也挺感謝那位神明。
如果沒有祂的話，說不定，連些許溫暖都體驗不到，隻會迷茫的降生在這個世上然後迅速死去，亦或者在那一日便能獲得自由，離開這個人世。
也就沒辦法聽到，這肯定的話語了。
“彆人的目光是彆人的目光，彆人的想法是彆人的想法，他們怎麼說是他們的事，至少在我跟你聊了這麼久後，我並不覺得你是什麼惹人厭的黴星。”
“我隻看到了一個可憐兮兮的小家夥而已。”男人笑道。
“我再確定一遍剛才問你的那個問題吧，你願意，做我的孩子麼？”
“我們夫妻倆年齡大了，也…沒有孩子，原本就準備這麼湊著湊著過一輩子的，但是時間長了就覺得沒人在身邊還是很孤獨，就想著領養一個孩子。”
“但我們夫妻倆都是打工的，平時裡忙，精力差，很難有時間去管孩子，所以，就想要一個聽話一點的，能夠省心的。”
“我覺得你挺適合的，能做到聽話麼？”
男人問。
“我…”
積累多年的悲傷從乾涸的眼睛裡流出，再熟悉不過的忍耐在此刻消失了所有作用，淚水像露珠一般迅速劃過他的臉頰跌落在地上，緊接著越來越大，悲鳴在這個病房裡第一次響起來。
他克製不住的嚎啕大哭，把自己的委屈彰顯的乾乾淨淨。
男人無言看著哭泣著的洛芸，他什麼也沒說，安靜的撫摸著他的小腦袋，充當著安慰的角色。
良久過後，洛芸總算是停了下來，他接過男人遞來的紙巾，擦乾眼角的淚水。
“我現在更確定一個事情了，你不是他們口中的那種怪人。”
“怪人，可不會哭的這麼慘。”
男人笑著說。
洛芸沒有回複，他啜泣了一下，把情緒徹底平複後，緩緩說道
“我能做好的，會聽話的，絕對不會，給你們帶來，任何任何麻煩。”
“我相信你。”男人說。
“不過我們家裡可沒什麼錢，都是窮人，我和我老婆做的工也都是那種什麼人都可以去做的，工資不高，你要是真願意的話，可能隻能過苦日子，你不介意吧？”
“不。”
洛芸笑著搖了搖頭，就連他都沒注意到，自己的臉上竟出現了微笑。
畢竟那是下意識的肌肉牽動。
他已經很久沒有笑過了，已經快忘了那是什麼樣子了。
在看見洛芸笑容的那一瞬間，男人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