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場人物:
淩、懷念、楚心雨。
“淩護法。”此時,身後傳來一道略顯埋怨的聲音,回頭望去,是十幾張滿麵愁容的臉,“我們並非不信任懷念護法,他終究是男子,且是利字當先的商人。我們並無責怪你之意,隻是如今想來……唉,無論譚盟主和淩護法曾經付出多少,現在看來,都不過是一場夢罷了……”
婦人們的目光聚集在那群舉杯祝酒的男人身上,那熱烈的氣氛在這大會上本不足為奇,但在她們眼中,卻如一場羞辱。
聽著她的內心感受,淩對譚婷婷的愧疚之情愈發強烈,多年來的努力成果,就這樣毀在自己麵前。
然而,這真的是我的錯嗎?
若不是她將位子傳給懷念,我們一直堅守的大道,又怎會被這萬惡的世道摧殘?明明是她自己將路毀於一旦。
儘管此刻淩心中多有埋怨,但終究還是無法說出口。
懷念深得人心,又持有任命書,事已至此,也隻能選擇相信他了。
“懷念起初便是為此加入我們的,我相信他不會是那種見利忘義之人。”話雖如此,可回想起剛才那推托之辭,答案似乎已不言而喻,淩那看似信任的笑容也多了幾分苦澀。
“據傳,新開的八藝館館主聽是懷念盟主繼位,私下脅迫女藝者簽訂賣身契約,已有數人受騙了。”
如此下去,此館遲早淪為青樓。懷念本是搜集情報的行家,豈能對此毫不知情?若已經知道了,又為何漠然置之?
懷念啊,你千萬不要令我們失望。
“若要同理心,需是同路人。在這世道,又有幾人懂我們女人需要什麼?說起譚盟主,她怎會如此糊塗,竟將盟主之位傳於男子!此位理應傳於淩護法。”婦人眉頭緊皺,滿臉不滿。
“我可不想像外麵的女子一樣,活得毫無尊嚴……”
“我們不想成為生育工具!”
“有句話,我早想說了,現在這個時候我也不怕得罪。聽聞,譚盟主掌權時,曾考慮利用我們這些寡婦吸引外來單身漢入住,還傳言什麼配對……這豈不是將我們視為配種的牲畜?”她氣憤地說著,眼眶中閃爍著委屈的淚水。
其實,譚婷婷確有類似想法,不過並非如她所想。隻是想為她們覓得良人,順帶促進人口繁衍,絕無強迫之意。
“恐怕你誤會了她的本意……”
“唉!你這番話倒是讓我想起,譚盟主雖未能實現此計劃,但若是懷念盟主的話那就不好說了。據我猜測,日後他必定會向每個寡婦家庭加重賦稅,以此變相逼迫我們成為生育機器。”
“沒錯沒錯,外頭的政權皆是如此行事。”
“反正,就是要將我們逼上絕路。”
種種哀怨之辭,令人心灰意冷,瞬間淹沒了淩無力的解釋。
這股悲觀的情緒,連她自己也無法抵禦,心中不禁擔憂此事真會發生。
天下男兒多薄情,懷念不僅是男子,更是重利的商人,在當下男權陰影籠罩之下,他極易融入那片黑暗,一旦涉足便泥足深陷。
看著懷念被那群富貴子弟拉去敬酒,一杯接一杯,喝得滿臉通紅,嘴上假意推辭,最終仍是一飲而儘。淩越看越覺得他不可靠。
最為危險的是,這群來敬酒的富家子弟,多數都曾不守規矩。他們偷娶妾室,買賣女奴,仗著與世無爭背後的高官,蔑視當地紀律,甚至因不滿處罰而拒絕繳稅。原來,他們遷居這裡的緣由,竟是如此可氣可恨。
而此時,身為盟主的懷念,竟然公然與這群人稱兄道弟,毫無避諱之意,亦不顧及淩的感受。
他這是否算背叛了我們?
想到此處,淩緊緊握住拳頭。但一想到他們掌控著一切,那無力與絕望之感又瞬間將她擊潰。
“一丘之貉,看著真是氣惱!”婦人厭惡的目光緊盯著懷念的身影。
“淩護法,你是我們最後的希望了,求求你想想辦法吧。”先前那名哭泣的女子握住淩的手臂,苦苦哀求。
無能為力令淩羞慚難對,她的哭聲此起彼伏,可身旁的男子依舊沉醉於他們勝利的喜悅中,恍若將婦女們的痛苦築成他們歡樂的基石。
婦人們將淩的態度儘收眼底,沉默猶如一把直插她們心臟的利刃。
絕不能讓沉默淪為妥協!
一道不屈的目光徑直投向那張酒桌,他們每個人的左右都坐著一名女子。
淩推開一名飲酒的男子,提起桌上那壇酒,在他們麵前一飲而儘。
她臉上那片紅暈,早已難以分辨是憤怒還是酒醉。
“好啊!好酒量啊!”
“這必定是淩護法,久聞大名。”
這時,在另一桌敬酒的懷念聞聲轉過頭來,了解淩的他不禁皺起了眉頭,他知道,她臉上的那股醉意,不過是掩藏的怒火。
這幾名大戶仔細端詳著淩,從頭到腳,沒有放過一絲一毫,淩感覺自己仿佛被那些人用目光狠狠羞辱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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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什麼看!”淩怒目而視。
懷念趕忙上前,陪著笑臉,委婉地提醒道“各位,還是由我來介紹一下吧。這位便是我們的藍若星淩護法,為人豪邁灑脫,不拘小節,頗有俠義之風。”
淩的眼神毫不掩飾其凶惡,任誰都能看出這是挑釁,但看在懷念的麵子上,那群大戶才勉強忍讓下來。
“你們!”淩驀然指向他們身旁的兩名女子,“我認得你們,是賣藝之人吧?”
那兩女子悚然一驚,以為無意間衝撞了淩,隻得用不知所措的眼神向身旁的男人求助。
一名在酒桌上看似有些威望的男子,臉上閃過一絲不滿,嗔怪道“不就是陪個酒嘛,有何不妥,我們又未違法。”
“就是啊。”
“是啊,有什麼大不了的。”
與那男子同桌的另外兩名男子隨聲附和,最後皆一笑了之。他們當下的態度,顯然沒把淩放在眼裡。
啪!
淩一掌拍在桌子上,嚇得那兩名藝女身軀一顫。
淩怒喊道“你們以為這是在喝花酒嗎!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和她們一直眉來眼去,他們的手還在姑娘家身上胡亂摸索,男女授受不親,難道你們不知!這究竟是陪酒還是行房?你們公然大行苟且之事,可知羞恥二字!”
淩這大膽的言語驚呆了眾人,就連懷念也沒想到淩會在眾人麵前如此失態,當麵指責這種在他們看來再正常不過的行為。
但細想之下,懷念也明白了淩為何會突然狀態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