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河問劍記!
風輕夜從修煉狀態中醒來的時候,鐵石心肩上扛了一隻黃金麅子,站在兩丈開外的地方,臉上神思肅然,加上身形魁梧,狀同金剛,如此表情,大概是被風輕夜集一湖寒氣用來修煉所震驚。
“鐵兄,好東西。俺去打柴火。”風輕夜學著鐵石心的“俺”字語氣,得覺這般稱謂,好是有趣。
鐵石心說道“俺弄乾淨這什物。”
說完,肩胛一聳,五十來斤重的黃金麅子自空中拋出一度弧線,軟軟的飛落在湖中積雪上,發出一聲綿軟入骨的響聲。
濃鬱的香味兒彌漫,端酒相敬,風輕夜飲了一口,鐵石心則一乾到底。
把酒言歡,酣意濃濃,兩人明心見性之輩,儘撿些亂七八遭的事兒說,東扯或西扯,鐵石心不善言辭,把酒喝開之後,卻幾乎是他一個人在說。這正合風輕夜意思。他一介寂寞少年,十多年都是同爺爺一起,幾無交際,既便遊曆豐富,終究少與人往來,而今遇上鐵石心這直無心機之人,講的儘是聞所未聞的事物和從未曆經的事兒,最是專注。
“風兄弟,你曉得不……”鐵石心喝了一口酒,指了指眼前的睡蓮山高處。
“什麼?”
“三百多年前,有人在睡蓮山上采到一株冰天雪蓮,那可是天材地寶。傳說這一湖的冰雪睡蓮,都受了它的靈氣。”
“當真?”
“應當是真的。俺師傅告訴的俺。”鐵石心肯定地說,“隻是冰天雪蓮出世,引發了洳國修真界一場大禍,為爭奪它,數千修士在這裡殺得天昏地暗。”
“後來呢?”
“後來?後來那株雪蓮失蹤了。”
又是有頭無尾。風輕夜腹誹道。
天色開始暗,傍晚的霧紗影影綽綽升起。
這時,風輕夜端著粗陶青碗,醉意醺醺地說道“鐵兄,有酒無歌,便不完美。且聽我唱曲酒歌,便散了今天這頓酒,然後明日再圖醉,好不?”
“諾!”鐵石心。
風輕夜肅正自己的身形,酒碗高舉於頂,大呼道“睡蓮山聽著,俺敬爾一碗酒。且聽我唱。”也不理會此話中又是“俺”又是“我”的。言罷,將酒一倒,灑於積雪之上。
而後,托著空碗,迎風而立,放聲唱出
“莫道仙家如是家,
寒煙深處夢蓮花。
何人來此共攜酒?
一湖冰玉一湖紗。”
其形,風姿卓然;其聲,悠揚清亮;其音,頓挫宛轉。鐵石心瞧著,一片神情迷離,心頭大讚好一個瑰奇少年!
鐵石心何曾見過這般雅致,吆喝道“好歌!好歌!俺再喝一碗!”
第二天風輕夜醒來,頭仍暈沉。一出雪杉林,鐵石心等候在外,前來告彆。
“兄弟一定要來青州尋俺喝酒。”鐵石心反複說道。
“嗯。”風輕夜點頭道。
鐵石心乃平生交的第一個朋友,少年為此,情緒低落了好些天。離愁縈繞,修煉之事,反而上緊,大概排憂去愁之故。
當玄寒鍛神訣凝結出第一枚玄寒神識,睡蓮山愈發寒冷。
這一天,本湛藍的天空,兀地一陣風,一朵灰色雲朵掠上睡蓮山頂。風輕夜待的睡蓮湖,霎時黑了一黑。時間極短,似有閃電亮了一亮,數息之後,恢複如許。
空氣中卻呈異樣的壓抑。
這壓抑之感,也消失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