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河問劍記!
寧問涕直視風輕夜,而後夜殘星。心中可惜少年好一付皮囊,眉宇間純正無邪,偏偏為禍作殃。
當下,芒寒愈冽,質問道“旬月前,可是夜真人打劫蝣天宗及虐殺我洳國修士?”
星爺的墜天奪星戈一提一頓,便欲廝殺。風輕夜抬了抬手,溫和說道“洳國修士就殺不得?”
寧問涕氣為之一結。手臂處,亦為之一輕,寧聽雪竟然放開他,碎步跑過,俏生生站在少年身邊,一幅為敵的架式,且對他說了句“我也是打劫的”。
怎麼回事?
目光移動,呼道“聞人兄?”
聞人君子肅容道“到時,聞人自會與問涕拚命。”
哪複剛才那刻“問涕翔至,既見君子,雲胡不喜”的溫潤如玉?
執戈的夜殘星真人狂笑不止,喝道“聞人兄,憑這句,星爺的命,從此交托你。”
“聞人之命,早在昨天,即與了護法。”
其意明顯,夜殘星當上無驪觀除惡護法那刻,聞人君子便存此心。一脈所屬,二人同心,其利斷金,應當便是這個樣子。
“哈哈,大善!”無驪觀除惡護法放聲“星爺答應,為聞人兄劫兩位老婆。”
聞人君子意氣風發,應聲道“大善!”兩人一唱一和,膽肝相照之慨,置若罔聞於眾人。
寧問涕心緒難平此還是自己數百年交情的聞人兄嗎?虧“聽雪”之名,他取的呢!再有,聽雪亦棄自己而伴少年?
寧問涕忽然腦海昏憒,眼睛冒火夜姓少年怎與她牽著了手!
一股氣不絕如縷,直欲將天空撕成兩爿。
抽巨劍,夜殘星的墜天奪星戈伸出。
“此戰,當我為之。”少年說道。
“寧前輩,稍安勿躁。”風輕夜說道“在外麵鬥劍,那是您欺負我。若無驪觀內……”
寧聽雪慌促鬆手,呼道“不行、不行!那就是你欺負他!”
寧問涕寬慰,立即覺得滿口不是滋味。“他”?“欺負他”?
“……也是喲。”少年不容寧問涕過多思考,兀自說道“寧前輩與聞人觀主厚交,便請聞人觀主公正仲裁,我倆論劍一場,省得殺來殺去,失卻無驪觀的山色。至於劫蝣天宗及殺欒靖虞,事後小子自會有交待。星爺,我們去右青山,靜候寧前輩。”
聞人君子應道“這法子好。問涕,請。”
聞人君子淩空盤坐在左、右青山之間,充當論劍的主持。
左青山上,寧問涕一人獨坐,麵對右青山的“打劫雲中台”團夥。風輕夜居前坐著,小狐坐於其旁,稍稍後些,左右為寧聽雪和莫問情,雖然她們也盤坐,落後了風輕夜半步,其神其態儼若兩位侍女。最可笑的乃星爺,他如臨大敵,手裡的斷天墜星戈收了,身體卻挺得直如長戈,立三人一狐之後。
彆的修士看到,必定感慨“此無驪觀除惡護法,當真不愧護法之名。”
仿佛為了渲染這場論劍,西天的煙霞愈發炫目。
“劍即是道,論劍即暢談道途道念。道途萬千,劍居其一,而劍之道,亦包容萬千,天下器物,皆可入劍。一枯枝,可為劍,一沙石,可為劍,甚至情緒、風雷、雲雨乃至虛空,亦可成就劍勢。劍者,護己之道心;劍者,可行善為惡;劍者,縱橫宇內,淩厲霸道;劍者,幽處空冥,清靈悠然。
“觀渺渺時光,修劍之士多如天際繁星,劍心亦多如天際繁星,而何謂劍之道?其說更多如繁星也。
“餘年歲七百九十五載,雖不修劍,但時常問劍於心,終有淺薄之見解問劍即問天。今洳國寧問涕、無驪觀祖師李拂劍之隔世弟子夜輕風,論劍左、右青山,當無驪觀之盛事。餘愧領主持,問劍二人。”
聞人君子說道。
寧問涕終於明白少年之於無驪觀的重要,難怪聞人君子要拚命。他站起身,向聞人君子一禮“敬請聞人道兄主持論劍。問涕亦恭賀無驪觀。”
聞人君子點頭答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