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五章 何來禪去去去去 上_冰河問劍記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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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五章 何來禪去去去去 上(1 / 1)

冰河問劍記!

於空寂處見流行,於流行處見空寂,禪之一道,明心澄懷見於性,妙處自妙。苦大師衣袖翻飛,一澗的溪水靜止,是為禪;靜止之中,躍一線水珠,是為禪;虹倏然間,淩虛空而飛渡,同樣為禪。一步步迎虹氣而上,苦非禪身影,實而虛,虛而實,幾度迭變。溪畔鬱鬱青青的草色,不遠處的山石,亦似虛似實。

這一片空間,苦非禪意蘊營造,無一不禪。是為禪境。

苦非禪至虹的頂部,邀道“公子,請。”

風輕夜、寒兒、莫問情邁步,即觸動禪境寧和的氛圍,無數的微光離析,紛呈周遭,掬於手,光點便徒然消逝。寒兒摟來摟去,形成一圈圈光的往來翕忽,禪境的空悠,由而多了幾許靈動。

寒兒在前,風輕夜、莫問情依次,虹氣儼如實質。登虹瞭望,溪澗景致恍惚變化,已遠山迢遞,幾丈下方的溪水,浩淼煙波。真的已至禪境的最高境界,謂“心之無垠,道之無涯”。

相視微笑,箕踞而坐。

“貧僧的禪茶,彆有叫法,名‘狂瞽之葉’。”苦非禪重複一遍禪茶名稱,撚了粒茶籽,置於虹霓,接著說道“吾一生尋禪,越尋越遠,終覺得,滿世界皆為禪,又滿世界非為禪。於是,住的地方,也由‘多岐居’改為了‘入岐居’。”

寒兒伸爪,撥弄那茶籽,回答不了苦大師如此深奧的禪理。少年思索,不甚肯定說道“人說這世間多岐路,任一條走下去,在彆人看來,何嘗不是入的岐路?或者,也因自己走的路不同而視彆人的,為歧路?”

苦非禪微笑,點頭道“公子入了禪。此茶當得喝。”

言外之意,風輕夜應答不好,或不如心意,就是另一盅禪茶。苦大師小手指輕挑,光滑如鏡的溪水中跳出一道水流,飄曳而上,撫過彩虹之上放置的茶籽,於另一邊掉落,瀑布般飛濺。眼前的水流不斷,因禪境之故,光影如夢似幻,正一番“迢迢半紫氛,灑落出雲天”的奇景。不久,水流浸潤的茶籽,翠同瑤碧。

“貧僧尋禪,入的岐路。”苦非禪說道“不談些禪,便無謂‘禪茶之道’。借這茶的生長,我嘮叨些禪事。也不知怎的,就愛說話,有人聽便行。可佛域乃至出雲修真界,能有幾人與貧僧閒聊?所以嘛,我甘願找仲夫子那類人,有人陪著說話,有人傾聽,或傾聽他人,也是快樂。”

“大師寂寥,‘入歧’之說,卻自謙。”風輕夜說道。

“嗬嗬,公子飲罷禪茶,便知道貧僧已在歧路之上。”苦非禪說道“禪之一道,吾唯景仰溈水沙門的重愚大師。”

“哦?”

“他是幾千年前的人物。”苦非禪說道。

苦非禪述說的這位重愚大師,名不見經傳。天龍國有山,名溈仰山,山間一條溪水,名溈水。這溈水沙門則在禪宗一脈,算地位獨特,曾極大影響了禪宗的發展。重愚大師其實是溈水沙門一位普普通通的和尚,當“大師”之稱,蓋因他的“禪”事。

重愚大師性喜山野之遊,好踐踏牛糞。這牛矢之物,乾燥路道或草叢,大坨大坨,扁扁的,重愚大師即生踩幾腳的衝動,第一次之後,便欲罷不能了。一腳踏上,綿軟又韌性,其內之聲,空疏有致,猶如一縷難得的禪音,渺渺於牛矢之內,獨然於人世之外,好聽得不得了。重愚大師翫悅道“好禪、好禪”。於是乎,山野之遊,每逢牛矢必蹬之踏之,心間歡娛。至若春雨日子,牛矢不易枯槁,色澤鮮亮,踩的衝動更發難耐。

這腳飛下去,頓時一陷,滿世界皆在足底稀爛稀爛的快感。其“滋”的一聲,濕潤細膩,重愚大師大呼“好禪”。鞋底沾的糜糜之物,即於草叢踏拭,細雨淋濕的野草,光滑柔軟,腳來腳往,禪韻又不同。重愚大師再連呼“好禪、好禪”,喜不自禁。

此便是“牛矢禪”的故事。

風輕夜、寒兒聽的認真,莫問情則愈聽愈不自在。踩一坨乾的牛糞,算禪;踏一腳濕的牛糞,也算禪;揩擦草綠色的糜糜之物,還算禪,那重愚大師,腦筋有毛病?苦非禪稱“唯景仰他”,苦大師的毛病,更不亞於那位重愚大師。

“這禪,如重愚大師般率性天真,貧僧怎麼無法達到呢?”苦非禪感慨道。

風輕夜說道“我們其實都如重愚大師。”

苦非禪直腰,問道“何解?”

“我們隻看到了重愚大師的率性和天真,沒看到自己的率性和天真。”少年說道“我雖然不知對不對,重愚大師的‘牛矢禪’,更在於一份自我的快樂。”

“自我的快樂?”苦非禪及莫問情同時說道。

“這自我的快樂,即生的娛悅。”風輕夜說道“因為生,便可作山野之遊,便可無羈於心。即便牛矢,也因看到它而深感生活世間的樂趣。我們,不同樣因存在這世上而快樂?”

苦非禪目光明亮。

“或許,禪不同,但快樂相同。”少年說道。

思考了半刻鐘,苦非禪哈哈大笑,說道“妙,妙不可言。貧僧果然沒看錯公子。”

風輕夜如此說來,不屑重愚大師“牛矢禪”的莫問情,亦咀嚼出了妙趣。莫問情一推風輕夜,問道“弟弟,你怎麼想的這番話?”

少年思緒兒一飄,如實說道“假如我和寒兒,遇到一位津津有味踩牛矢的,也會試一試……”

“因為快樂!”苦非禪接口道。

於是乎,三人一狐,伸腳伸爪,跺了數下,儼然彩虹之上,恰巧幾坨那什物。莫問情樂道“我與寒兒,踩乾燥的。新鮮光亮的牛糞,歸你倆。”

苦非禪連連稱道“女施主妙禪也、女施主妙禪也”。

“所以,快樂的才是禪,苦的,就不是禪了?”莫問情一句話,又把苦大師問沉默。

苦非禪不得結果,看向茶籽說道“先品狂瞽之葉的禪茶。”

聲調忽然低沉而磁性,手指天空,言道“縱情物外,脫略形跡,況乎榮辱,歸罷於野。一葉而障秋,焉知葉之雄壯,隔了人世間萬般煩擾?呔,風來……”

果然,微風。

“天道微昧,佛性不明,世界蒼桑,就算看遍了百萬丈紅塵,蒙塵的心,哪如一片新葉的清亮?呔,雨來……”

果然,微雨畢至。

那些風,那些雨,在苦大師的法訣打理下,漸漸凝於一處,裹住茶籽。

至此時,他的聲音再變,說不儘的慈悲“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從哪裡來,將何處去?呔,開花、結葉……”

作者注本人字重愚。年少時,夜行幾十裡崎嶇山路,用的鬆樹皮火把,做溈山尋禪的“雅事”。時溈仰宗的寺廟凋敝,黑夜裡,唯見一樹繁茂之影。寺門外,佇立大約一分鐘,言“我已找到禪”,連夜再翻山越嶺而歸。記之。亦獻給十幾歲時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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