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官們就在這種糾結的心態中麵對此次科舉,等費宏的試卷出來之後,他們終於不在擰巴,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皇上可以改革舊製,但這個考試標準答案他們卻可以掌控啊,他們可以選一個標準八股文作為今科狀元。
借此也好世人告知他們的堅持。
所以他們一致決定將費宏點為頭名,而且費宏的試卷被他們評為五個圈最高標準。
後麵的第二塗瑞第三劉春全都是也很符合八股製藝的試卷。
至於王守仁,文官們都知道皇帝對他的態度,對於這種幸進之臣,都是文官的打壓對象,因為邀媚君上,最是被文官們所鄙夷。
但是如今朱佑樘的權威初立,為了顧及他的顏麵,所以也將王守仁取中,但卻是一個吊車尾的名次。
當試卷遞到朱佑樘麵前的時候,朱佑樘當然不滿意。
朱佑樘將這些人的試卷都通讀了一遍,費宏的文章就文采而言,確實是要甩王守仁八條街,但是費宏的文章內關於變法的內容太過空乏,這並不是朱佑樘想要的,他想要的可是務實型人才。
而王守仁的文章,雖然文采是欠缺了一點,但是關於變法的論述卻是跟朱佑樘不謀而合,這才是朱佑樘真正想要的人才。
為什麼要舉行科舉,不就是為國家選一些可用之才嗎,又不是比試文采,花團錦簇可治理不好國家。
於是朱佑樘想將王守仁點為頭名。但是他這動作徹底點燃了文官們的火藥桶。而且他們早已蓄勢待發,料到朱佑樘有此動作。
就連主考官李東陽都不讚同將王守仁點為頭名,文官們個個是引經據典,說得是口若懸河。
在這方麵朱佑樘真的跟他們不是一個量級的對手。駁的那叫一個體無完膚。
好在後麵朱佑樘也想通了,不就是會試頭名嗎,又不是殿試頭名,讓一讓也無妨。
正所謂過猶不及,一口氣是無法吃成大胖子的。最近他也知道自己各項動作都挺大,特彆是改革科舉可是在一片反對之聲進行的,要不是用了一招擴招的辦法穩住了讀書人,還不知道會出什麼幺蛾子。
如今文官們也是需要宣泄一下他們的情緒的,不然如何證明他們為官不畏強權的正直之名。
如今的朱佑樘對於皇帝這個職業算是初步掌握到了一點門道,如何應付文官他開始摸索到了一點應對之策。
那就是該強權的時候就得態度堅決的強壓,因為大多數時刻文官的骨頭都不太硬。
有時候也得順毛擼,特彆是在文官們紮刺的時候,否則他們就會氣血上湧,來個大殿撞柱,以死相諫。那時候難受的隻能是皇帝,因為不聽勸,將被天下人罵成昏君,因為天下的輿論權還是掌控在讀書人手上。
政治其實就是相互妥協的藝術,朱佑樘也知道不能逼迫過甚,適當也要讓文官們有所收獲,才是長久相處之道。
於是朱佑樘就順水推舟將費宏點為這屆會元。塗瑞第二,劉春第三,將王守仁點為第四。這會的文官們已經得到了滿足,對於朱佑樘將王守仁點為第四名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殿試結束,主考官李東陽將批閱好的試卷呈給朱佑樘,開口說道“啟稟皇上,應試一千人,實到一千人,這些都是他們的試卷,請皇上過目。”
“此次名列前茅是何人?”朱佑樘開口問道。
“同會試並無二致。”李東陽回答道。
朱佑樘心裡嗮然一笑,這幫文官以為朕會就這樣默認這種潛規則,真是見識太少。
都說政治人物臉皮厚,在大明就屬文官不要臉,但是他們卻不知道,皇帝要是不要臉起來,那就是天下無敵。
朱佑樘裝模作樣的提起費宏的試卷看了起來。還彆說這個費宏還真是個人才,這麼快就知道改變文風,也開始學著王守仁據實論之的特點。
看來這個人的學習能力很強,朱佑樘可是通過錦衣衛探查得知最近費宏,塗瑞他們跟王守仁近日可都是朝夕相處啊。
這才短短十幾天,費宏此人就跟著王守仁學習,改變了文風,可見此人不光學習能力強,還很務實,是個可造之材。
朱佑樘不知道的是,要是沒有他的出現,費宏就是這科的狀元。
這次殿試可不同會試,這可是在大殿內,裡麵也沒有幾個文官,朱佑樘也不與他們爭辯,直接開口道“王守仁為頭名,費宏其次,之後則是塗瑞。開始擬詔吧!”
“皇上,這不妥吧。”李東陽遲疑道。
“怎麼,李侍郎你要剝奪朕欽點狀元的權力?”朱佑樘上來就是直接扣大帽。
李東陽一聽,立馬跪在地上請罪道“臣不敢!”
朱佑樘這次得虧是碰上了李東陽,因為李東陽也不擅長與辯論啊,一個大帽扣過來,就讓李東陽啞口無言。
要是換了王恕這種老狐狸,彆說是一個大帽,就是十個。王恕他都能反駁得朱佑樘深深自閉。
見李東陽不再言語,於是朱佑樘起身開口道“擬詔吧!”
“是!”李東陽叩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