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簡單。”
“躲起來就好。”
躲起來?
左吳咧了下嘴“好沒誌氣的解法,而且又能躲哪裡去?隻要我們的世界還映射在玩家的遊戲中,他們掘地三尺不也是能把我們找出來?”
黑球卻搖搖頭“不不不,所謂的躲起來,也要講方法,是以退為進,可不是麵對玩家束手無策般的退讓。”
“我們雖然滅亡,但也要給讓我們滅亡的圓環,和因為覬覦我們虛假遺產的玩家予以報複;”
“可惜,就算是擁有現實透鏡,我們能對玩家的世界做的手腳還是太少了;竊取一份遊戲本體已經是極限,沒辦法再改變更多的東西;”
“所以,我們決定利用玩家的想象力,我們的目標是和他們來那麼一場文字遊戲。”
文字遊戲?
左吳的好奇心被愈發勾起“怎麼個文字遊戲法?”
黑球輕笑“你喜歡讀小說麼?”
“喜歡,我視界中存著十幾萬本。”
“那你有沒有想過,終末之圓環可以將我們的世界連接上一個遊戲,反過來,每本小說背後也會連上一個世界……抱歉,有些跑題了,”
黑球繼續
“文字並不像圖片,其表達出的場麵,最終還是在人的想象最終呈現的,我們要和玩家玩的文字遊戲就是這樣的原理;而靈感則是來自遊戲中的一個事件——”
“遊戲中,玩家在扮演某個政權時,會突然彈出一個對話框;說玩家平行時空的政權與他們取得了聯係,然後會互相交換一些科技和資源之類;”
“過一段時間,玩家平行時空的政權便會發來他們已經毀滅的消息;玩家則會動動鼠標,讓其操縱的政權去思考他們在平行時空做了什麼。”
“……發現了嗎?”
左吳恍然有了些明悟。
而真正將其總結出的,卻是已經被龐大信息量將腦袋衝擊的暈乎乎的良骨伶:
“您的意思是說,每個玩家所同時能影響的世界線實際上隻有一個,而其他的平行空間,對他們來說充其量隻是一個文本?”
“沒錯!”
黑球點頭,它已經破譯了一行人的肢體語言,就是能給人它在點頭的感覺:
“我們世界被綁定上的遊戲尤為粗陋,玩家所看見的畫麵存在星球大小失真,各類巨構模型複用等等諸多問題;”
“但這些東西畢竟是直接呈現於玩家麵前的畫麵,映射著我們的世界,沒辦法輕易篡改;”
“可平行世界,乃至於虛空就不一樣了;受限於那粗陋的遊戲所限,虛空表現給玩家的僅僅是幾張圖片,而平行世界更是需要玩家靠文本的描述去腦補;”
“這就是我們能掙紮的希望!”
“既然我們在他們眼裡是虛假,我們便給他們一個虛假;你也知道,遊戲是欺騙的藝術,那麼我們需要做的,就是根據呈現在玩家麵前的文本,去還他們一個虛假的世界!”
還玩家一個虛假的世界?
一群可能是虛擬世界的人物,反過來利用玩家的想象力,以欺騙將自己的家園隱藏期間?
左吳輕輕吸氣,忽然又抬頭看了看天,長城梗亙在此的光陰,對玩家來說或許隻是文本上幾句輕飄飄的話;
但對陶沃姆來說,這已經是毀滅後又延續掙紮的數十萬年。
艾山山沉默,手指在機甲的操縱杆上輕輕摩擦,無比符合人體工學;
可這帝聯的尖端材料,在數十萬年後還能保持這般的形狀嗎?
恍然間,海妖好像有些理解了左吳的浪漫觀。
良骨伶更是。
陶沃姆幾乎是被世間的法則所拒絕生存,卻依舊鑽了空子,掙紮到了如此地步。
但黑球卻沒有多餘的念想,虛空中高度壓縮的它能保持對創造者的自豪和對命運的憤怒便已奢侈,實在沒有空間再塞入更多的東西:
“我們的世界畢竟隻是被套上絲線的木偶,不是虛假,更有諸多玩家所碰不到的盲點;”
“隻要和文本相符,我們就能藏在平行世界和虛空中、在這些盲點之中欺騙玩家;甚至……去圍獵被玩家所汙染的世界線!”
左吳又一次被驚了下:“圍獵世界線?”
“對,你們看到的長城搭配上現實透鏡,就是針對玩家降臨的預警機製;玩家的數量畢竟隻有一千萬,可我們的平行世界,據觀測到的就有上百億……”
“因而雖然有些世界線被玩家汙染,無法逆轉,但更多的世界線也還是淨土……”
黑球輕聲,像訴說著陶沃姆的壯誌未酬:
“我們的完整計劃,是將藏在虛空中的長城串聯在所有平行世界的所有星係中;又製造一些虛假的星係,虛假的種族,虛假的世界線;”
“然後,長城額的節點一旦偵測到玩家降臨,就利用那遊戲讀檔十分漫長的特征作為機會,將被玩家操控的文明通過代償原理,扔到那些虛假的世界線中去!”
“就像瘟疫到來,最佳的方桉就是隔離般;”
“而玩家也絕難發現他們麵對的星係被動了手腳,如我所說,因為遊戲無比粗陋的緣故,玩家所麵對的文明也就是一堆數值和文本的集合而已。”
“……可惜,這個計劃還是太宏大,陶沃姆被限定了比將滅絕;我們成功串聯的平行世界,也隻有原計劃的萬分之一而已。”
已經滅亡者的掙紮,也隻讓玩家所影響的世界受困於虛假中。
陶沃姆觀測到了上百億世界線,哪怕隻有萬分之一受到長城串聯,也有百萬之數。
他們還不滿足。
左吳搖搖頭,沒想到此次深入虛空,竟然能聽到這番故事。
隻是一直半夢半醒的列維娜忽然睜開眼睛:“等等,你們是怎麼把被玩家汙染的星球扔到虛假的世界線中去的來著?”
“噢,是用代償機製原理,我讓你們小心彆被‘仁聯’發現也是這個原因,”
“所謂代償機製,就是一樣物體想穿越世界線,必須使用兩條世界線間,相似相等的東西用作交換;”
“生物與生物之間交換,星球與星球之間交換,”
黑球搖晃:
“玩家發現不了虛空之中,我們建造的長城,不代表平行世界的的政權發現不了;長城是我們的遺產,同樣能為政權所用。”
“有些通過我們的長城,研發出了跨越世界線的能力;”
“而有些則成了玩家的走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