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美好群星獻上祝福!
整個銀河,隻有極個彆海洋生物成功進入了星海時代。其餘大多數文明都是從陸地邁向天空的,至少也得是艾山山這樣可以水陸兩棲的海妖。
原因很簡單,因為純粹的水生生物想要發現“火”,是難之又難。
可登上陸地也有代價,就是生靈往往像是被困在了陸地這平麵的“二維”上,活動空間相比可以步入深邃的海洋大幅減少,隻能隨著陸地的天然起伏而漫步。
邁向更高的地方成了久違的難題。
地球的兩極點距離赤道有一萬千米,赤道早在史前就布滿了人類的腳步。
可人類征服北極點和南極點,則要等到1909和1911年;往後到1953年,人類才征服珠海拔8843千米的穆朗瑪峰;再往後的1961年,人類終於進入了最大高度301千米的太空;往後則是月亮,還有幾經波折才進入的太陽係更深處。
或許,地理探索和太空競賽並不在一條賽道。但某種程度上,這種時間上的循序漸進正表明了挑戰更高的高度對人類來說是越來越難的事,每個高度都是一個裡程碑。
這些人類的裡程碑當然是左吳的科研團隊最是關注的對象,每個標誌性的高度處都布置了能向平行世界發送信號的造物,亦是向仁聯表示這裡是地球的關鍵數據。
對於珠峰尤其如此,它是“地球屋脊”,其上更是被布了茫茫多的探測器,在墮落國度的技術支持下隱匿的發送著數據。
若把隱匿功能關閉,那仁聯就算是處在異世,都能信手畫出這座山峰精確到微米的圖紙。
但仁聯就是沒有發出一絲的回應,這讓科研團隊覺得珠峰這裡已經沒有什麼好在意的了,早已從這山峰附近撤出。
左吳身邊的夥伴也沒有一個來這裡,空蕩蕩的高原上,隻有桑德崖他們三個的身影。
這裡溫度很低,卻根本沒有到他們動力裝甲的極限——能在宇宙漫步的材料顯然不憚地球上的任何“極端”,還是一樣的原因,宜居星球上的任何一個角落環境都比太空要優越。
海拔漸漸升高,大地銀裝素裹。
戎良淵叉腰,表情頗為不悅“我們乾嘛要真的徒步登山?飛到近地軌道然後直接降落在這什麼珠峰峰頂不好嗎?還能省下好多時間。”
窩金熱轉過頭來,好像看見了一個笨蛋“登山登山,是死在峰頂的人多還是死在半路上的多?光是峰頂有什麼稀奇,要見識那幾百具屍體,肯定是一步步走上去方便啊。”
桑德崖眉頭小小的跳了一下,這裡是四百來個純血人類的埋骨地?
山峰的低溫讓他們的軀體得以保存,加之登頂珠峰對人類來說是件耗費頗多,需要碩大團隊支援的事,才讓每個登山者都有了完整的檔桉記錄,曆史就是其中殉難者的最好墓碑。
無名屍骨和有名有姓之間差的可不止一點,至少後者的檔次就高出許多。
戎良淵不置可否,聳肩向上“人家是來旅遊的,我們是來見識這一路上的屍骨的,嘿。”
桑德崖默然,埋頭向上。既然決定徒步,那他們各自的動力裝甲便隻是在低功率運行,後腰上掛載的推進器抵消了他們大部分自重,使得雪地上隻留下了一行淺淺的腳印。
山峰往上,碧空如洗,陽光映照,每道掛著白雪的懸崖峭壁都是清清楚楚。
他們三個是專挑這種懸崖峭壁走,動力裝甲使得他們的身體即便歪成了九十度也依舊如履平地。
窩金熱嘴裡吐出一溜白氣“戎良淵,我都想象你接下來要說什麼敗興的話了——比如‘區區這種地形人類居然跨越不了’之類的,對吧。”
“窩金熱,你越來越了解我了!”
傭兵頭子咋咋呼呼“可這不是事實?我敢打包票,今天咱們走的這些峭壁,可能連人類自己都從未造訪過,我們是奪下了這裡‘第一次’的人呢!桑德崖,你應該高興才對。”
確實如此,千年以前,人類想要登頂珠峰隻探索出了二十來條左右的路線——登頂的幾千人裡,百分之九十八選擇了最傳統的南坡路線和北坡路線,餘下百分之二則是共通踏出了餘下路線。
而昔日以珠峰為主題的自然保護區,占地大概是有三萬三千平方公裡左右。換言之,其上的大部分峭壁陡坡根本就無人踏足。
牛頭人回過神來,他之前一直在觀察雪地中會不會殘留人類的腳印之類“高興?高興什麼?”
戎良淵背部的推進器閃過一絲亮光,讓他整個人懸浮而起,又抱緊了一塊無處放腳的巨石
“就算是星海中也會講究‘宣稱權’的,各個文明爭奪某個星係的所屬,若能證明自己是最早探索那個星係,並在那裡設立觀測站的,便可謂是在‘宣稱’上占儘了優勢!”
“同樣的道理,既然我們是這個星球上頭一批到訪這些懸崖峭壁的高級生物,那直接宣布這裡其實是我們所屬的領土都沒有問題!”
桑德崖訥訥“……我們怎麼配?”
“怎麼不配?”傭兵頭子撇嘴“如果我們不配,難道沒來過這裡的人類就配了嗎。”
牛頭人還是搖頭“你……你是因為有動力裝甲,所以才……”
“脫了也沒問題,小看哥們兒的身體素質?”傭兵頭子拍了拍自己的手臂“我光著也能來這裡,無非是要費一番波折罷了。”
此時的碧空依舊,隻是遠遠飄來幾朵雲彩,也開始刮起了陣陣淩冽的風;白雪被吹到了他們動力裝甲上,又在瞬間被融雪程序精確控製的局部高溫給蒸發乾淨。
而窩金熱忽然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噓!都安靜點,前麵就有一具人類的屍體!”
聽著。
哪怕是戎良淵都擺出了一副肅穆的神情,畢竟他現在的老大就是一名純血人類,平時再不羈,離“王族”無比近時,還是要表現得肅穆一些。
桑德崖凝神望去,風此時在越來越大,吹起了那屍體上纖維的衣擺。
這位登山者死的不算好看——整個下半身不翼而飛,胳膊也少了一截,卡在峭壁的縫隙中,風雪從其嘴中“呼呼”的灌。
而其麵龐也完全白骨化,能看到其阻生的智齒,掛上了點純潔的冰淩。
這就是一位純血人類,桑德崖不知道自己究竟該擺出什麼樣的神情,覺得好像有無數念頭在心中起伏,可細細思索,又覺得自己好像在單純的瞻仰。
戎良淵肅立,壓低聲音“……我還以為每具屍體都能保存完好呢,至少能足以揭下一張完整的麵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