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在乾什麼?
海妖愣了愣,想起了自己此前的醉酒,把左吳拉到僻靜處後自己的主動,自己的大腿到現在還依然有些發酸。
然後,她意識到了什麼,猛的捂了下自己的小腹,其臉頰紅的像是能冒煙,齜起尖牙卻無從發泄,隻能轉身朝石碑上狠踢一腳,又一溜煙朝外麵跑去。
左吳呼了下氣,坐下,想了想,瞥見桌上的酒盞,自己也抿了一口。
可惜,因為隨時在開啟狀態的“吸收”會吸掉酒精中毒的效果,自己無論如何也無法感受那種微醺的感覺。
還挺可惜,左吳四下望了望,忽然發現還有一個酒量看上去同樣不錯的人在那喝悶酒。
是金棉。
據金棉說,製取酒精之類的消毒物是她身為戰士的基礎技能。鶯歌索上每個戰士都會,甚至有個習俗——就是戰友倘若犧牲,那喝下這位戰友生前製作的酒精,便是對其最大的尊重和最深的悼念了。
左吳有理由懷疑這種習俗的產生,是源於長期處於精神高壓下的鶯歌索戰士們必須找個理由,用酒精來稍微麻痹一下自己。
無論如何,金棉作為幸存到最後的戰士之一,大概喝過無數杯戰友的踐行酒,酒量大概也是在這過程中鍛煉出來的。
她應該很享受這樣的微醺。
左吳端著酒盞來到她麵前時,金棉眼睛眯了眯,童孔放大得像顆渾圓的寶石,喉嚨裡有呼嚕聲“喵哈,陛下,我好像……好久沒有這麼近的看過你啦。我能說為我們的友誼乾杯嗎?……嗝,唔,抱歉。”
左吳和她碰了下“隻是友誼?也行。你至少比良骨伶要好,她們一家子現在都有些躲著我。”
“行吧,喵哈哈。我也不敢奢望太多了,我就是這麼弱小嘛。”
左吳咂舌“這和弱小好像沒關係。”
“抱歉喵,我就是這麼彆扭嘛,”金棉有些前言不搭後語,可吐露的每個音節都是她的肺腑“有些事情陛下或許不在意,但我這裡就是過不去嘛。”
“好吧,金棉,你不跟他們去這石碑前玩兒玩兒嗎?”左吳問。
金棉搖頭“我不敢,因為人類是舊帝聯的主人,舊帝聯又是我們鶯歌索絕對的仇人,如果我發現我的體內有人類的基因,我就……會更彆扭的。”
左吳抱手“那我不也是人類?”
“陛下你不一樣,對我來說唯一的不一樣。”金棉說。
左吳咧嘴,決定開些稍微出格的玩笑“我和其他人類沒什麼不一樣,也會受到本能的驅使。你知道的,我的本性可不是什麼正經人,說不定會對你做些很過分的事。”
“喵哈,我不怕你,因為……因為我的舌頭上可是有很多倒刺呢!不會舒服的。”金棉接招,其實她和她的戰友們平時在沉重壓力下,所開的玩笑更加出格。
可惜鶯歌索人男女比例大概是零點五比九點五,再出格的玩笑也沒有實踐的機會,都是一群理論上的巨人。
她接著說“更何況……您再過分又能怎麼樣?我一介小小寵物,不是隻能咬咬牙接受了嗎。我甚至不會讓自己像列維娜一樣吐出來呢,即便吐也會借著平時吐毛球的掩護,你不會發現的。”
酒壯慫人膽,獸人小姐忽然伸出指甲,在左吳手臂上輕輕劃動
“更何況,您過分一下,對我又有什麼影響?這之後我依舊是我,我也……不可能有您的孩子,像艾山山和姬稚一樣不會有,我不可能把這仇恨帶到帶著您的基因的,我的孩子上了,這不是一件大好事嗎?”
確實,左吳知道自己在無時無刻吸收著周圍生靈的氣運。甚至包含自己的遺傳信息。
左吳歎氣“那黛拉呢?黛拉體內也有我的基因,而我可從來看不出你對黛拉有什麼偏見。”
金棉沉默一陣,忽然指指自己“那大概,我擔心我會恨自己孩子的原因,隻有那麼一點是擔心您的基因,更多的則是我是如此討厭我自己吧。”
“為什麼?”
“因為我彆扭,越彆扭就越討厭,”金棉笑了下,把酒盞放下,趴到她自己的臂彎中“唉喵,不能再喝啦。”
左吳點頭,遠處的熱烈氛圍好像也在漸漸冷卻,一切都在彰顯宴會好像要到儘頭,像將熄的炭火。
左吳此時忽然發現,金棉貓著的這個窩還真不錯,角度絕妙,能看見皇宮內在狂歡的眾人,能瞥見庭院中的亭台樓閣。
還能看見天上那輪總在高懸的明月。
金棉打瞌睡了“說起來,陛下,列維娜之前說她能看到一點命運之類的東西,說我之後有機會決定舊帝聯幸存者的存亡,她到底是什麼意思?”
左吳輕輕“嗯”了一聲,盯著那些亭台樓閣,看到有些這裡的大臣攙著美豔的宮女,在樓閣中進進出出。
他忽然想到什麼“金棉,你剛才說什麼來著?”
“嗯?我可能會決定舊帝聯幸存者的存亡?”
“不是這個,再前一句。”左吳說。
金棉彆過眼睛“您無法有天然手段得來的孩子,艾山山和姬稚也一樣。”
對啊。
左吳忽然站起,眼睛還盯著那些亭台樓閣;美豔的宮女應該都是這裡皇帝的私產,她們每個都有成為妃子的潛力。
應該沒有帝王,不介意自己的宮女懷了王公大臣的後代,讓自己本人斷子絕孫吧?這是以血耐為傳承的政權最基本的忌諱。
這裡的皇帝為什麼不介意?
難道……他也是無法有孩子的人嗎?在醫學科技發達的當下,絕對無法擁有孩子的,不就是一直在吸收周圍生靈氣運的卷顧著嗎?
仁聯曾派出了無數和自己擁有相同卷顧的人前往不同的世界線,以收集其他世界的氣運,可到這裡後,難道……
左吳勃然回頭,目光正好和這裡的皇帝撞上。
皇帝的眼神深邃。
和自己一樣,也像一個黑洞般,彷若有吸收萬事萬物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