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發氣運衰變是因為我們把集中於一點的氣運給抽走了,那對付它的方法,就是從彆處再拿來氣運,把虧空的氣運補上唄,”皇帝聳肩“可仁聯缺氣運缺到這種程度了,怎麼可能為了一個無智灰蠱,就把氣運給填回去?”
小灰抿嘴,她快摸不到懷中身體的輪廓了。
左吳卻捕捉到了個關鍵詞“……‘一個’無智灰蠱?”
此時,信息已經完成了傳遞。
皇帝捏了捏拳頭,隨手拿出個硬盤一樣的東西,把剛吸收好的信息又往裡麵釋放,同時騰出另一隻手指了指小灰
“彆忘了,灰蠱這種東西,機群和機群間相隔遠些,就會無可挽回的分裂出複數的人格。”
“‘無智’說到底也是人格的一種,仁聯不可能把雞蛋都放一個籃子裡,當然會將灰蠱的機群分成好幾份,以做備用啊。”
“就像你的小灰沒被氣運衰變影響一樣,這次乾掉的隻是仁聯所掌握的灰蠱的一個人格,而其他的機群依舊無恙。之後會有其他無智灰蠱啟用的。”
對灰蠱來說,氣運衰變的界限是它的一個個人格。
說完。
左吳恍然,這就是仁聯因為不想把氣運分出去而想的下策,又問“既然會有新的灰蠱來,那你截留氣運的事不還是要暴露?你不白幫我們了嗎。”
沒想到。
皇帝隻是回頭,看向整片星空的滿目瘡痍,又古怪的笑了下“這個無智灰蠱是被完全乾掉了,一點不剩,同樣,也不會有任何記錄留存。之後,我還能當這裡的土皇帝”
左吳歪頭,指了指周圍。月亮依舊殘缺不堪,地球上的那片大地也沒來得及完全修補“都爛成這樣了,你怎麼和新灰蠱解釋?”
皇帝搖頭,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這是他的本體,裡麵有他長久以來截留下的氣運
“你對氣運能做到什麼程度的事不是早有概念了嗎?氣運能讓你從無到有的得到個新帝聯,那麼大疆域的星際政權,難道還不能幫我把這片小小的地界修補乾淨?”
“……哈,隻是不知道我沒了氣運後,還能不能當這裡雄才大略的皇帝。”
說完。
皇帝把那枚存了從灰蠱那裡得來的信息的硬盤輕輕一扔;月亮上引力不大,讓它從空中緩緩下墜“給你們,我要去修補我自己的家了……你們最好快點,趁新的灰蠱來前,趕緊從我這離開。”
左吳和小灰一個都沒有接這硬盤。
皇帝已經控製著他的卷顧,緩緩飄遠;飄到太空之上時,舒展身軀,將他體內私藏到此時的氣運如同泄洪一般釋放而出。
此前,他一絲一毫都沒敢花;現在,他倒是近乎揮霍的大方了。
泄洪般流淌的氣運帶來了一個又一個如同神跡的巧合。
地球上的幸存者能看見天邊下起了隕石雨,可每片隕石都奇跡般經過大氣層的燃燒與凋琢,又奇跡般落到合適的位置,將一切都修補完整,連大地上本該擁有的亭台樓閣,都和往常一模一樣。
好像如今的一切,什麼都沒有改變一樣。
左吳對這種毫無改變覺得有些豔羨。
此時。
小灰抱著的對方已經消失殆儘。
左吳還保持著伸拳貫穿小灰胸膛的姿態。
直到那枚硬盤墜落在地。
小灰才稍稍抬頭,閉目,睫毛反射著這片正在通過一個又一個奇跡修補自身的太空,也反射著這片天空之下左吳那保持著戲謔微笑的臉“你能拔出來了嗎?我是說你的手。”
左吳聽見,又握了下拳,手腕能感受到小灰胸膛內部的觸感,濕潤,溫熱,還有她心臟的勃勃跳動聲“還真舍不得。”
“彆耍賴,你說好要和我一起麵對的。”小灰看不出表情。
左吳想點頭,卻忽然發現自己已經維持不住之前麵對皇帝時,那抹本以為已經固化在臉上的戲謔了。傷痕累累有些發疼的眼角,此刻像浸泡了鹽水一樣越來越疼。
或許確實浸泡了鹽水。
他又看了靜靜躺在月壤上的那硬盤一眼。
“真的,我好舍不得。”
小灰頭發的香味在左吳鼻子中更濃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