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吳手上空了,同樣空蕩蕩的還有內心,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卻根本說不上來。隻能像打針時不願看見針頭真的刺進自己體內的病人一樣將頭偏轉過去。
卻在此時。
他的視界中傳來一陣幽幽歎息聲,而後,則是肆無忌憚的嘲笑。
是列維娜的嘲笑,其肆無忌憚聲簡直像刀子一樣一下一下戳著左吳的耳膜“不是,老板,你不要這樣,噗哈哈,否則被你這麼輕鬆搞定的老板娘,風評也會下降的。”
左吳才意識到自己根本沒有切斷視界裡與自己同伴們的通信,自己剛才的窘態估計已經被她們給全部看了過去。
現在可不是覺得丟臉的時候,左吳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列維娜,教教我。我該怎麼做才是正確做法?”
隻聽見列維娜那邊傳來了關門的聲音,似乎是她走到了某個僻靜的地方,將門反鎖
“正確做法?哼?現在哪還有什麼正確做法,稍好一些的,就是你強硬一點,拿起硬盤時就把裡麵的信息給抹了。”
左吳愣住“……這是正確做法?不會就這樣激怒小灰?”
“我說了,事到如今,哪有什麼正確做法。隻是量權相害取其輕而已,小灰當然會生氣,可你自己把信息抹掉後,就當於真相永遠被埋沒,你隻是相當於阻止讓她知曉真相而已,和她還能最後留有一絲餘地。”
列維娜說,像個經驗豐富的人生導師
“她之後也會憤怒,也會發泄;可隻是因為被你阻止了知道真相而發泄,總要比她報複家鄉的血仇的發泄要好得多吧?”
“反正小灰能再活幾百萬年,老板您用您的餘生慢慢磨,最後等你垂垂老矣行將入土時,小灰的態度肯定會軟化的。畢竟再不軟,你們也沒機會再見啦。”
“不信你回憶一下,其實小灰是希望你把那硬盤給銷毀的。”
左吳依言,確實想起了之前的細節——小灰接過硬盤時,她的手指捏在上麵,捏到已經發白。但目前,她不可能自己把硬盤銷毀,否則就是背叛她家鄉已經死去的兆億家人。
實在是太沉重,是她無法自己甩下的擔子。
原來是這樣。
左吳想了想“那我現在還有機會嗎?”
“按道理講,在你把硬盤徹底交到小灰手上時,就徹底沒了。”列維娜說。
左吳眼睛亮了下“按道理講?你有辦法補救?”
“當然,我是你的女仆嘛,貼心,謹慎,工作就是為老板分憂,”列維娜說著,臉上露出饒有興致的狡黠“所以老板,可以交給我嗎?我和小灰聊一下。”
左吳點頭,把小灰也拉進了他同列維娜的私聊。
列維娜清清嗓子“小灰,你打開硬盤看了嗎?”
小灰冷聲“馬上就看。”
“嗚哇,稍等一下,”列維娜的聲音從內到外透著愉悅“這可是你的人生大事,是了結你這麼多年來夙願的一瞬間,不是應該……更有些儀式感?”
儀式感?
小灰隻覺得能再拖延幾分鐘對自己都是好事,馬上點頭“唔嗯,好啊!怎麼個儀式感法?”
列維娜愉悅的語氣中已經滿是陶醉
“你們忘了,仁聯模彷神靈的飛升,因為氣運一直沒有收集足夠,而即將徹底失敗了嗎?對小女子來說,沒有比這更大的樂子了。我之前一直在讓我的高維之眼往虛空深處走,總算找到了觀賞仁聯的失敗的最佳觀眾席!”
“這可是這個世界的億萬仁聯人的,最輝煌最高遠的理想破滅的一瞬間,會何其輝煌和壯觀?哈哈,還有比這更棒的,襯托人生大事的煙花嗎?”
“我在這裡誠邀二位前來與我一同觀看,我願意與你們共享我高維之眼的視野。”
“不知小灰你願不願意,在仁聯的夢想破滅,那煙花最盛時,再打開你手上的這枚硬盤?老板也是,不知您願不願意賞光於我?”
小灰毫不猶豫的點頭,手指又捏硬盤捏到發白。
左吳也是“我們該去哪?”
列維娜隻是指了指太空中那道空間裂縫。
此前,食煞通過這空間裂縫往這世界投來驚鴻一瞥。
現在,自己一行又要通過它,去看壯美的煙花了。